余南卿拧眉:“我怕你有危险。”
他沉吸一口郁气:“烟儿,我其实并不了解笑辰生,百幽谷谷内我也未曾去过,所以……”
所以笑辰生会对苏挽烟做什么,他根本不敢估量。
“你拉倒吧。”苏挽烟狠捏着他的脸蛋:“你不可能不知道笑辰生这样极端的人,会对治好你的人感兴趣,这种事能瞒得了谁瞒不了谁,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余南卿心底微噎,指尖都起了冰凉,他沉默着,连带着气息也虚了三分。
说到底,是他太过自信,自信的以为自己能掌控这一切。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啊。”苏挽烟好笑:“你别露出这么自责的表情,我觉得有时候误打误撞也是件挺好的事,人当然不能事事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啊,这不是正常的嘛?握住仅有的资源随机应变也很好呀。”
余南卿闻言,沉默了良久才道:“你总是这样。”
不管遇到多糟糕的事,她总能保持一副乐观的心态,所有事都会积极去面对。
这样的苏挽烟,有时候总让他望尘莫及,自愧不如。
他捧着她的小脸,疼惜的抚了又抚。
苏挽烟被他弄得有点痒痒,抬手拂了拂:“世界上糟心的事很多,以前有,现在有,以后也会有,每天都忧虑这忧虑那,还活不活了?”
“是,烟儿说得对。”以后他要更注意些才是。
苏挽烟见他神情好了些,才转了话锋:“不过话又说回来,你那计划可不可靠啊?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元和帝把你打入大牢,在计划还没进行的时候就把你处死了怎么办?”
这种事若掌握不好,就是万劫不复。
“元和帝生来倨傲,大晋兵力也并不弱,朝中也不是只有你一个能征善战,如果大家都把击退敌国的希望压在你身上,元和帝不免会产生逆反心理,直接把你处死,以证明大晋即便没有你也能击退敌国,若遇到这种情况,你又怎么办?”
圣威向来阴晴不定,余南卿应该比她更明白这一点。
元和帝不是昏君,但元和帝比任何人都想余南卿死,所以苏挽烟觉得不能去赌。
换作是她,没有把握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去做。
“烟儿说得对。”余南卿声音很轻,像是呢喃在她的耳旁,听得苏挽烟很舒服。
苏挽烟能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所以这段时间他会主动拉拢朝中对他有用的大臣,让他在入狱期间能帮他说得上话的,与元和帝的决断形成争议,便能拖延对他行刑的时间。
如此,元和帝不能对他处刑,便会想方设法派他前往边疆,任他战死沙场。
苏挽烟不敢赌的,他自然也不敢。
苏挽烟好奇,看着他:“怎么又不说话?”
余南卿轻撩着苏挽烟的秀发,经苏挽烟提醒才回过魂,他又忘了,应该向苏挽烟解释才是,不能养成瞒着她的习惯。
“此前,恭亲王府广施布恩,朝中有许多人都看见了,想必也不是所有人都反感恭亲王府,我正想利用这一点。”
能拉拢的名单虽然已经拟了出来,但他们到底还在观望的状态,所以到底都有谁也还未有定数,所以才没跟苏挽烟细说。
苏挽烟聪明,余南卿这么说的时候,她就明白了余南卿想干什么。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些被王府救助过的百姓,到时也会派上用场。”她就说总有一天她做的这一切都会有用的。
说完,苏挽烟突然掩嘴笑了笑。
余南卿挑眉:“烟儿在笑什么?”
“很难想象你会去做这种事。”
余南卿给她的感觉就是出尘不染,不沾一丝凡尘之气,只要他静静的待在那里,周围的一切都像是他的陪衬。
所以她完全想象不出来余南卿走访朝臣拉拢他们的场景。
想到这里,苏挽烟又暗叹一口气,他堂堂亲王,从未想过要去争什么,他本可以悠闲自在的过这一生,却被逼得不得不去筹划这些。
他十岁就进了军营,前半辈几乎都是在军中度过,与朝臣周旋他会不会感到吃力?
苏挽烟定定的看了他许久,久到余南卿耳根都起了薄红,他忍不住别开眼,不敢跟她对视太久:“烟儿在看什么?”
“噗。”苏挽烟笑:“你脸皮好薄哦。”
此话一出,余南连的脸都起了燥热,忙伸手盖住苏挽烟的眼睛,不让她看了。
苏挽烟也不在意,任他这么掩住自己的视线,说道:“最近我想交些朋友,你挑些合适的人给我?”
意思很明显,社交这一块要不要交给她?
交朋友也是真心的,这跟拉拢所需要的大臣并不冲突。
余南卿张嘴便想拒绝,似猜到余南卿接下来的反应,苏挽烟提前预判,笑道:“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对我来说也不会有什么负担,你身居高位,能力渐显,即便你不找他们,他们横权之后也会过来攀附你。”
现在朝廷是个什么情况她不清楚,但百官众多,心思各异,不可能所有人都觉得元和帝的决策是对的,特别是他针对的还是对大晋做出杰出贡献的余南卿。
这类朝臣他或者什么都不会说,随大流顺应元和帝的意思,毕竟这样才能保住身家性命。
但同样的,因为沉默不语,所以在官途上也不可能顺遂。
最能举例说明的,便是春狩时遇到的几大世家,顺国公府,昌国公府,清平侯府还有定安侯府。
这些世家大族,随便说一个都是位极人臣的存在,但为什么京城却鲜少能听到他们的名号?
或许正是因为他们不认同元和帝所做所为,所以被朝臣排挤,被元和帝边缘化,他们不得不抱团沉默。
有时候不言不语,不站队,也是一种反抗。
这种人在朝中肯定是有的,苏挽烟也相信余南卿一定列出了可拉拢的名单,他可以把需要的人推荐给她,她从那些千金小姐,富家公子入手,也不失为一种捷径。
“烟儿,我从未想过要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