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言行举止就知道了。
“唉,不过她好没礼貌,老是打断我的话。”苏挽烟叹了口气,喋喋不休:“哦,这么一说我又想到了,我是王妃耶,她一个商贾之女怎么总敢打断我的话,你说她的身份会不会不同寻常?”
苏挽烟瞪着大眼睛:“余南卿你赶紧去查她,你之前不是说过别国来使会来吗?现在六月了,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
虽然余南卿说过最迟是七月,但是来使会乖乖光明正大的来吗?
他不得先安排点探子什么的提前进京打探消息?
笑辰生就是很好的例子啊。
“好。”余南卿笑着,大手轻环起苏挽烟的腰:“回府我便派人去查。”
前段时间他也确实收到消息,说东海的来使已经进入了大晋境内,按预计的行程,还需走上半个月。
除此之外,南国与西宁也派了大臣前往大晋。
按苏挽烟的分析,他们派来的使者应不止一批,或者,来的还不是普通的使臣。
可惜他目前人手有限,目前除了府中的侍卫,在他瘫痪后落在外面的探子也不多,需要做的事情太多,能派去一刻不停盯着来使的人不够。
不过,也够了。
只要他们的目标是他,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他要防的,是苏挽烟的安危。
“你还回府再派人查啊,你不急吗?”苏挽烟凑近余南卿:“你不派田中去跟踪那个风幺啊?说不定风幺也是化名呢。”
余南卿笑道:“她既以商人的身份出现,便是已经做好了准备,明面上断是查不出什么。”
“好吧。”苏挽烟点头:“反正我不懂,你自己处理。”
“好。”
与余南卿聊过后,苏挽烟内心的那些郁闷早就烟消云散。
这时,门外传来秋叶的声音:“王爷,娘娘,午膳来了。”
苏挽烟唤了声:“进来。”
秋叶打开房门,陈万福就端着菜迈步进来,见房里没人,顿时明了,垂着头就把菜放到桌上。
因发钗都被摘了下来的缘故,苏挽烟的发髻已尽数散落,这会儿要吃饭,她就从腰带上解下一根彩绳,要把头发扎起来。
这是她随手准备的,就是为了这个时候能方便。
余南卿忙把彩绳接过去:“烟儿!我来!我来!”
苏挽烟的头发,十分顺滑,每每握在手中都如潺潺清泉流过,缠绕在指尖时,还能闻到一股清淡的花香,让余南卿流连不已。
他最喜欢的便是摆弄她的头发。
当然,也喜欢摆弄她穿过的衣衫……
还有她的发簪……
胭脂……香膏……
算了,反正苏挽烟用过的,他都喜欢,苏挽烟的东西,每件都是香香的。
“……我不要!”然而苏挽烟却是歪头一躲:“每次你给我扎都不好好扎,只要捆上马尾就行了,你偏生要给我挽髻,花的时间又久,我这会儿饿了可等不起。”
余南卿忙哄道:“我这次很快!”
然而说话的功夫,苏挽烟就已经扎好了:“我更快!”
说完,屁股一蹬跳下了床,喜滋滋的坐到桌前起筷用膳。
余南卿抿唇,好吧,这次便先这样。
下次……他要抢快些。
另一边,顺国公府。
国公府南面,有一座十分惬意的院子。
院内打杂的家丁都是些老人,院子种着许多精细裁剪过的盆栽,院子的一角还有一小片青竹林,竹子挺拔高耸,高度已经超过了院中的建筑。
许意暄的身影出现在院内,只见她穿过前院的白石小路,走过回廊,来到主房门前。
主房门口碰巧迎面走来一个有些驼背的老人,老人衣着得体,头发胡子都已经斑白,脸上的皱纹将他衬得老态龙钟。
可那走在地上的步伐又还十分稳健。
见到许意暄,他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小小姐回来了?”
许意暄点头:“许伯伯,祖父可醒着?”
顺老国公每回午膳过后都会午睡,那名被许意暄唤作许伯伯的,是顺国公府曾经的管家。
因深得顺国公信任,又一辈子都为顺国公府操劳,所以顺国公就给他赐了许姓。
叫许业。
许业恭首:“老爷还未睡下呢,是专程在等小小姐回来,您快进去吧。”
许意暄勾着笑容垂眸:“辛苦许伯伯。”
许业也回了个礼,这才伸手推开主院的房门。
许意暄迈步进去,她没在正堂看到她祖父的身影,正准备往卧室走,就听到一抹苍老的声音从偏堂的耳室传来:“丫头,我在这里。”
许意暄微愣,转身顺着声音走进偏堂,这才看到她祖父半佝偻着身子,从耳室缓缓走出。
那掀着帘子的手形同枯枝,似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包裹着骨头,手背的筋脉清晰可见。
顺老国公名叫许文央,今年五十有八。
花白的头发扎在脑上,已铜冠相系,下巴的胡子垂到了胸前,身形不算消瘦,但脸色看上去却不太好。
与之前在猎场看到的状态,竟有些判若两人。
许意暄忙上前将他扶紧:“大夫不是嘱咐过要好生歇息,祖父又不听。”
因为早年征战的缘故,顺老国公落下了一身伤病,加之又上了年纪,有时候身体疼起来连床都下不了。
但为了不让元和帝看出端倪,必要的时候,他会叫大夫开些类似于回光返照的药,让他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毕竟他若倒下,那顺国公府可能就真的完了。
只是那些药,副作用也是极大。
顺老国公这身病痛是治不好的,他自己比谁都清楚。
顺国公府如今这形势,叫他如何躺得安心,来去都是要死,还不如在死前多做筹谋。
不过这话,他没对任何人说过。
待许意暄扶他坐下,他才问道:“方从湖心舫回来?”
许意暄乖巧点头:“是。”
“与我仔细说说。”
许意暄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将湖心舫所见所闻都告诉了顺老国公,连苏挽烟跟秦淑慎争执的内容都没的落下。
顺老国公听完,只微微点了点头,吩咐:“丫头,去拿笔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