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要控制,相反,我希望他越乱越好,只有这样……”只有这样,他们才无暇顾及他。
宫中失火这样的大事,即便现在他们没反应过来,事后也会推测这可能是他的手笔。
若让他们稳定下来,暗中再继续对付他,那他才真真是再次陷入危险。
如今朝局动荡正合他意,至于粮草……
京城有昌顺两家照应,若朝廷不想真的亡国,这个时候是不会节外生枝的。
余南卿笑道:“烟儿不要再操心了,于医术,你无人能及,论战,我自不输任何人。”
苏挽烟怨气重重的望着他,最后还是忍不住捏起拳头重重抡了他大腿几拳:“你说话!说一半!不说一半!”
“……”见苏挽烟生气,余南卿想挡不敢挡。
能不能……不要只捶一个地方……
“王爷。”就在这时,苏驰恩驾马上前,递上一则消息:“翁城来信。”
苏挽烟立即止了打闹,只见余南卿接过消息,扫了一眼,便将消息揉进手心。
“怎么了?”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苏挽烟又蜷起小拳头锤他:“你、不、说、以、后、都、不、要、说、了!”
“……”余南卿忙道:“东海似乎知道了我不在翁城。”
情理之中,毕竟他久不露面,令人生疑也在所难免。
不过,该做的事他都做完了,东海如今后知后觉,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姐姐,王爷,前面离此二十里地有一处茶摊,姐姐与王爷可要休息片刻?”
余南卿与苏挽烟走得急,当日苏挽烟将祛疫的方子交给顺国公后便直接离开了京城,如今已经过去了好些天。
苏挽烟怕耽误余南卿行程也不敢喊累。
除了余南卿,苏驰恩也时时将就着她,眼见这会儿苏驰恩这么说,苏挽烟直接拉下窗帘:“不要,我要睡觉,你们都别打扰我。”
他们是乔装出发的,需要避人耳目。
要是在没有必要的地方逗留,只怕会生出其他什么枝节。
窗帘刚拉下没多久,忽地又拉开:“不要将就我,我熬得住!”
“……”余南卿笑看着她一惊一乍的模样,唇角忍不住上扬,吩咐:“继续赶路便好。”
苏驰恩见状也不纠结:“是。”
余南卿心里说不着急是假的,元和帝驾崩的消息,最快半个月便会抵达各国,他急需打一场刻骨铭心的胜仗,震慑大晋周边蠢蠢欲动的敌国。
但是再着急,他也不能硬来。
三月,春暖花开。
三月十五,余南卿与苏挽烟抵达翁城,翁城门口,站着一个让余南卿跟苏挽烟都意想不到的人。
笑辰生手持长烟斗,细长的身形被夕阳拉得老长。
只见他轻抱着胸,脸上的笑意都快咧到了耳后根,眯着的眸眼泛着阴沉沉的气息,明明夕阳耀眼,然而周围却是一片冷飕飕的气息。
苏挽烟从马车内探出头,见到的便是笑辰生这副笑得狰狞的模样。
他怎么还在翁城?
她以为笑辰生都离开了!
苏挽烟只见了一瞬,直接掩上帘子,阿弥陀佛,眼不见为净。
然而下一秒,车帘就猛地被掀开:“小丫头?”
笑辰生放大的笑脸近在咫尺,居高临下的凑进马车:“你不该向我解释一下?”
话才刚落,一只大手瞬间从他身后猛地捏住他的脖子,只听到“嘎哒”一声,像是要直接将他的头直接拧下来一般,余南卿深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我不介意多一具尸体。”
气势充斥着整个车厢,似要将笑辰生吞没一般。
“哦?”笑辰生马上就注意到了余南卿的题外之意,在被余南卿紧捏住的脖子,艰难的向后看去:“多一具?你还杀了谁?”
“!”苏挽烟心底微惊,警觉性真高。
她怕笑辰生口无遮拦,忙拿出一个药瓶:“笑辰生,你看看这个。”
“嗯?”笑辰生又艰难的把脖子拧回来:“药?”
他伸出如细竹般长的手指,将药瓶捏在手中,缓缓打开,放到鼻间轻闻了闻,随即薄唇一勾:“噢,能做到这种程度,还算不错。”
苏挽烟本来就是仿制他的药效,笑辰生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笑辰生这一笑并不是真的在表扬苏挽烟,而是自信根本不可能有人未经他传授就能把他的药做出来。
不过,只中过一次药便能分析出药中七八成的成分……
笑辰生想着,脸上的笑容更甚。
“你既待在翁城这么久没走,肯定很有空,把你的配方给我呗?”
笑辰生没有回苏挽烟的话,堆满笑容的脸忽而暴起一丝青筋:“不如先让他松手如何?”
余南卿握着他脖子的力道越来越紧,难道真想把他的头拧下来不成?
苏挽烟抬袖掩嘴,丝毫没惯着他:“你没礼貌。”
“……”
“我一个妇道人家还坐在马车里,你冒冒失失的掀帘进来,一点礼貌都没有,活该。”
“……”笑辰生一时竟无言以对。
突地,一股内力从周身迸发,不过一瞬,车帘便如被狂风掀风,凌厉的杀意直扑余南卿门面。
余南卿眉心微动,不得不松开他的脖子偏身躲过。
趁着空隙,笑辰生轻点脚尖,与马车拉开三丈远,落地间杀意也在刹间收敛:“如此,还是在下冒犯,下次注意。”
他将手中的药瓶轻轻抛起,待药瓶落下时又稳稳接住,心情似乎不错:“明日你来找我。”
说完,一拂袖,便运起轻功离开了城门口。
苏挽烟好奇,他又要去哪?
明天她去哪里找他?
算了,若是在翁城,总能打听到他住处。
余南卿跟苏挽烟的行程没有声张,一行人就如寻常的百姓,安安静静的进了城。
之前苏挽烟秘密来到翁城,住的是掩人耳目的民宅,就连进城都做了一番乔装打扮。
如今跟余南卿一起,倒没了之前偷偷摸摸的模样。
舟车劳顿,苏挽烟有些疲惫,也不知马车走了多久,就在她想闭目歇息一会儿时,马车忽地缓缓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