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城作为他的封地,再合适不过。
可这话,她却没法说出来。
方才余南卿就已经将自己的战绩禀报了一遍,一个对大晋有如此功勋的人,却将翁城赐给他作为封地,司马之心昭然若揭。
她方摄政不久,正是要拉拢余南卿的时候,断不可为了一时之虑,让余南卿就此生了异心。
太皇太后面上挂着得宜的微笑,内心却早已千回百转。
她悠悠一笑:“馥州是个不错的地方,那里四季如春,民风淳朴,哀家年轻的时候还去过几次,是个极为养人的风水宝地。”
她像一个长辈一样,打趣着说道:“想来恭亲王又是为了恭亲王妃选的地方。”
苏挽烟很配合的低下头,一脸娇羞,直接承认:“太皇太后英明。”
对,他们就是想要馥州,谦虚是不可能的。
“瞧瞧。”太皇太后呵呵笑道:“你们夫妻二人一唱一和的,哀家不答应都显得是哀家不懂事了。”
苏挽烟起身恭礼:“是太皇太后宽仁德厚,由着臣妇与王爷胡闹罢了,王爷在东海历经九死一生,臣妇实在是过怕了那样刀口舔血的日子,王爷心疼臣妇,才提了要馥州为封地的要求,日后朝廷若有需要,臣妇与王爷定当挺身而出,断无二话。”
这也算表明了他们的立场。
只要太皇太后同意,那日后有需要他们出战的地方,他们一样会义不容辞。
这样的表态也正好合了太后的心意。
太皇太后满意的点着头:“好,既如此,待钦天监择好良辰吉日,册封之礼与军中各将士一同宣颁。”
此话一出,那封地的事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苏挽烟高兴的看向余南卿,余南卿宠溺的眸子温柔,他紧着苏挽烟的小手,心情比苏挽烟还要高兴三分。
他知道,出于种种顾虑,太皇太后肯定会答应的。
洗尘宴过后,苏挽烟跟余南卿径直回了王府。
王府门口,王章已经携府中众人在此恭候。
见到宫里的马车在门口徐徐停下,王章立即迎了上去,恭身跪地:“奴才恭迎王爷王妃回府。”
他一跪下,身后一众丫鬟小厮,侍卫家丁也纷纷跪下:“恭迎王爷王妃大胜而归,王爷英明神武,气如山河,豪情壮志不休,王妃娘娘巾帼不让须眉,我等钦佩,愿王爷与娘娘百年好合,琴瑟和鸣,万年如一。”
声音一出,似要响彻整条街。
苏挽烟刚从马车下来,脸蛋就被他们吼得起了红晕。
别人夸她她总是认的,但被王章他们夸,就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他们的话却对余南卿很受用,特别是最后那几句,他听得一脸笑意,开口:“都起来。”
“谢王爷,谢王妃娘娘。”
刚起身,秋叶跟黄叶就迎了上前,福礼:“王爷,娘娘,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还是如原来的一样,什么都没有变。”
她们比苏挽烟早回京,府中早收拾妥当,就等着两位主子回来了。
王章忙搭话:“老奴还命厨房准备了娘娘最爱吃的冬笋,稚羹也随时备着,娘娘快请。”
他也是从军中出来的,那边境的粗食他不是不知道,在王章眼里,他们这些大老粗怎么都无所谓,娘娘金贵之躯,怎么能受那样的苦?
所以得知苏挽烟跟余南卿回到京城的时候,就已经派人着手准备。
虽然苏挽烟刚刚已经在宫里吃过,但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哪里吃得自在,王章明白的。
正如王章所想,苏挽烟确实没怎么吃。
因为余南卿凯旋而归,许多大臣都要给余南卿敬酒,余南卿也是高兴,便多喝了些。
而她在旁边自然不好光顾着自吃,再者就是吃也会被打断。
恭亲王府,还是与苏挽烟离开前没什么变化。
只是,主院里养的鸡又生了小鸡,鸡群占满了一个鸡圈。
眼见着如今冬日,这些鸡都在鸡棚里挤在一起。
王章跟府里的人都没有杀过,就这么养着,说实话,苏挽烟有些头疼,这些鸡本来就是养着吃的。
那药田跟菜田倒是种了一茬又一茬,耳濡目染的关系,苏挽烟种的那些药草,下人都会做简单的处理。
处理好的药草都很好的储存着,唯一不好的点就是全都是同一种类。
因为苏挽烟离开的时候就是那么几种,所以这会儿单类的药草多出了好多。
院中小溪流里的鱼大了一圈,好像又多了些不一样的小鱼,苏挽烟经过小桥的时候,驻足看了好一会儿,还数了数有多少条鱼。
然而因为天气的关系,鱼儿也躲着不愿动弹,苏挽烟数了好久也数不明白,便放弃了。
明明就是以前住过的地方,但苏挽烟还是会很好奇,会好奇哪里出现了哪些变化,除前院,她还去后院看了,所以就一刻钟的路程,生生让苏挽烟绕了大半个小时。
余南卿就这么默默的跟在她身后,若非苏挽烟跟他说话,他既不开口催促,也不出言打扰。
地上的雪没有积起来,府中的人也打扫得勤奋,苏挽烟看了一圈,这才优哉游哉的进了主屋。
屋里已经燃好地龙,一进屋就烘得苏挽烟小脸蛋暖烘烘的。
她很利索的脱了鞋子,光脚踩在地板上。
不管是在翁城还是在城岛,她都很久没有这样放飞过了。
余南卿上前很自然的替她脱下披风跟外袍。
不过一会儿,秋叶跟黄叶就端了膳食进来:“娘娘。”
苏挽烟一看,除了王章说的冬笋跟稚羹,还有梅花鸭,香炖肉丝,水煮鱼,烧鹌鹑,还有暖身子熬的盅汤。
“做了这么多?”苏挽烟好奇:“这怕是要吃不完。”
“无妨,吃不完便拿到小厨房煨着,等烟儿饿了再吃。”这是苏挽烟一向的习惯,余南卿笑道。
“你刚在宫里也没怎么吃,我见你刚喝了不少酒,你多吃点。”
“嗯。”余南卿笑应着。
两人刚坐下来不久,便见王章轻着脚步从门外进来:“王爷,娘娘。”
苏挽烟一口冬笋刚入嘴:“嗯?王师傅,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