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佑不可置信睁大眼睛,颤抖的声音显示着他内心有多不平静。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如此害我!”
沐漓嬉笑的脸色一冷,眼神冷漠至极,透着满满的厌恶和恨意,语气说不出的激动。
“为什么,顾景佑你对不起我的还少吗,明明有喜欢的人,有孩子还要设计骗婚,可娶了我又不好好对我,我嫁进你顾家四年,一直恪守本分孝敬婆母,你说我身体不好不能生孩子我就一直好好调理身体,生怕你不喜欢我,在你面前极尽卑微。”
“可你们家是怎么对我的,一个个都想压制拿捏我,都在欺负我,还有你,竟然把你孩子女人带进府骗我,让我给你养孩子,为了你,我对他们多好啊,我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可最后呢,全都是白眼狼,为了你我连我的家人都疏远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女子流出痛恨的泪水,声泪俱下,“我在家里谁不宠着我啊,就因为嫁给了你,我这一辈子活得卑微至极,一辈子都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顾景佑,我对不起父亲,对不起母亲,对不起我大哥,可我,独独没有对不起你。”
“你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害你,这都是你自找的,顾景佑,这一辈子,我要你不得好死。”
沐漓说完,神情恍惚,擦了擦眼角的泪,怔怔感受着原主的灵魂离她越来越远,刚刚那一刻原主回来了,她回了几秒的轮回空间,和小书大眼瞪小眼。
那些话,那样激烈的情绪都是原主真实的表达,她或许是真的想问问男人为什么这么对她的,可一切又都不重要了,有些人就是如此,明明是他的错,还要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顾景佑怔怔看着眼前流泪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一瞬他好像见到了熟悉的她,但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欺骗,她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吗。
沐漓擦干眼泪,嘲讽一笑,“顾景佑,你活不了多久了,知道你为什么如此虚弱吗,因为你得了......病。”
男人瞳孔一震,不可置信,“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得那种病。”
“不用想了,就连月儿也是我安排到你身边的,对了,她怀孕的事也是假的,逗你玩呢,高兴吗。”
“毒妇,你太可怕了,这一切一开始就是你设计好的,你想和我和离,不可能,只要还有沐家在,皇帝就不会对我怎么样。”
“你不愿也得愿,”一道矜贵霸道的声音响起,男人踏着慵懒的步调迈入,轮廓分明的五官透着清冷疏远的气质。
裴慎之把圣旨随意扔给床上的男人,冷漠说道。
“皇上的旨意下来了,顾家全部收监,择日处斩,你,和羲和郡主和离。”
男人心情好到起飞,一想到从此以后小女人就属于他一个人了,心底就一阵发烫,下一秒,在看到女孩微红的眼眶时,眼神一冷,捧着对方的脸低沉问道。
“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沐漓摇摇头,“没事,我这是喜极而泣,高兴的。”
话虽如此,裴慎之却是满含杀意地看向顾景佑,心底已经想好要把他怎么大卸八块,还有些委屈和害怕。
媳妇为什么哭啊,不会是舍不得这个废物男人吧,裴某人心眼极小,已经想好要怎么收拾废物男人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哄好他的亲亲媳妇。
“没事,从今天开始你就和他没关系了,我以后会保护好你的,我眼神很好,知道谁才是宝贝。”
沐漓噗嗤一笑,“你说的啊,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把你咔嚓了,怕不怕。”
“不用你,我要是对你不好,我自己动手把自己废了。”
“油嘴滑舌。”
男人笑笑没说话,他从不轻易许诺,但凡说出的话从不反悔,女孩不信没关系,时间会证明一切。
顾景佑脸色黑如锅底,“你们,沐漓,你敢给我戴绿帽子。”
“你没看旨意吗,顾景佑,你一家人都要死了你还关心这个呢,不过我很好奇,你是真的喜欢柳轻寒吗,她失踪这么久你就一点不担心。”
“用不着你假好心,寒儿就是你的奸夫打伤的......噗......”
裴慎之眼神一冷,挥手就将男人打出一口血,“不会说话,孤不介意拔了你的舌头。”
拉着女孩的手,不屑说道,“走吧,这样的废物没必要浪费时间和他废话。”
沐漓觉得很有道理,乖乖跟着男人离开了,眼看女人的身影越来越远,顾景佑急忙下床想拉住她,最后狼狈滚下床,深黄的绸缎滑开,刺眼的字迹映入眼帘。
瘦得不成人形的男人不可置信颤抖拿起卷轴,痛苦弯腰,终是流下了悲痛的泪水。
短短半个月,他就尝到了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的滋味,沐漓,你真狠。
大批士兵涌入,将顾家老小压入大牢,顾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去世了,其余人,包括四岁的顾向宣皆入了牢狱,没多久,一家人就被拖到荒凉的郊外斩首抛尸,饿极的野狼将人分食,顾家终是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 ...
建宁帝派人将沐镇北和沐祁连放了出来,为表诚意甚至还亲自恭敬有礼地摆驾天牢,在大门口等着两人的出现,日上高头,门里去迟迟没有人出来,皇帝耐心渐渐消失。
“怎么回事,人怎么还不出来?”
“陛下稍等,奴才这就进去看看。”
过了一会儿,只见太监满头大汗急匆匆跑到皇帝面前着急说道。
“陛下,沐将军说他老了,难当大任,请求告老还乡,而且......”
“而且什么?”老皇帝脸色难看,沐家父子如此不给面子,简直就是被他的脸面当众踩在地上,难不成是看起义军快打进来,沐家终于是露出了狼子野心。
“沐将军说,他在牢里待着挺舒服的,就先不出去了。”
“混账!”建宁帝气得脸色铁青,“他以为朕非得求他不可,既然喜欢待在牢里就让他待着好了,区区几个起义军,派朕的羽林卫即可,准备准备,朕要御驾亲征,好好让那些乱臣贼子知道,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说完,皇帝冷下一声甩袖离去,贴身太监暗暗叹了口气,陛下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这哪是平常的起义啊,就连他一个太监都知道整个虞朝响应的人越来越多,眼下沐将军在百姓心中尚有一寸之地,只有他出现才有可能阻止这场叛乱。
至于他建宁帝,百姓早就想反了。
老太监摇摇头,看了看青光白日的天空,这样好的天气,以后恐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 ...
监狱内,沐祁连急得团团转,“爹,我们真的不出去吗,外面可都闹翻了。”
沐镇北闭目养神一动不动坐在床铺上,平心静气说道。
“别急,等你妹妹的消息,她既然说了别让我们别着急,我们就先按兵不动。”
沐祁连一脸崇拜地看着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男人,这就是他从小就钦佩的父亲,既然爹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着急了,甚至还坐下喝了口小酒。
沐镇北悄悄睁开一只眼观察了下四周,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位镇定的大将军手一直紧紧押着按捺不住的腿。
好想出去啊,急死他了,沐镇北虽然在儿子面前表现得很淡定,但其实内心早就想出去和漠北蛮子大战一场了。
他怎么可能不急,这半个月虽然他一直在牢里,但是外面的情况每日都会有人来告诉他,听闻因为他北地百姓纷纷起义,沐镇北感动之余又很担心,他们可都是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如果朝廷派兵镇压他们绝对是没有反击的能力的。
皇帝就是再差,可手底下的将领们可不是吃素的,手无寸铁的百姓遇上训练有素的士兵,想也知道是什么情况。
经过被人诬陷通敌叛国这件事,沐镇北是彻底对皇帝失望了,同时也深深明白了一件事,他忠于的从来就不是皇室,而是虞朝千千万万的民众,从边境一路走来,他见到了北地百姓水深火热的生活,回来后也看见了朝廷的不作为和皇帝的昏庸。
或许漓儿说的是对的,这样的皇室早就该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