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惊,回头观瞧,只见王蓉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后。双儿一见羞得满脸通红,走上前去,施礼道:“总管,您何时来的?我竟没有察觉。”
王蓉冷冷地说道:“如今府上事务繁多,老爷和大小姐不辞辛苦、日夜操劳,其余众人也均鸡鸣而起、三更乃息,而你却以身体有病为名在此花前月下、卿卿我我,难道不觉得羞愧么?!”
潘素玄听罢,心中不悦,开口道:“王总管此言差矣,双儿姑娘正是力擒歹人而伤,陈老将军特令其在此静养,不必劳心府上事务。在下今日也是碰巧路过,见双儿姑娘心情沉闷,这才上前劝解几句。王总管莫要穿凿附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王蓉冷笑道:“潘少侠,你千里迢迢为老爷送信而来,我们敬你是贵宾,但请不要忘了你此行的目的,若是来怜香惜玉的,恐怕现在不是时候。”
潘素玄一听,怒火中烧,正欲驳斥,双儿在旁赶忙说道:“二位不要争论了!王总管,我跟您去就是了,请前面带路。”
王蓉哼了一声,扭头便走,双儿与潘素玄随后跟上。一边走着潘素玄边问双儿道:“双儿姑娘,这王总管为何总是针对于你?”
双儿道:“自打我入府便是王总管带我,她一向对下属严格,我们府里的下人几乎没人未挨过她的骂。最近府里事务繁忙,老爷又让我多跟着她学些东西。可能是我太笨了,很多事情都没做好,王总管对我有些微词也是正常。”
潘素玄道:“非也,非也!我看她多半是故意刁难你,以解心头之恨!”双儿奇道:“心头之恨?!我又没有得罪与她,王总管为何会恨我?”
潘素玄笑道:“她当然恨你啊,恨自己怎么没生得像你这般美若天仙,而且还要天天与你相见,相比之下只有自惭形秽了。”
双儿听罢,扑哧一声笑道:“素玄兄平日里一向庄容正色,怎么突然开起玩笑了?再说王总管哪儿有你说的那样,她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呢?!”
潘素玄道:“人美不美不仅看外表,更重要的是要看心灵。双儿,在这一点你要比她美上百倍。”
双儿一听,羞的满脸通红,意中人竟如此夸赞自己,心中自然无限欢喜,但转念一想,自己命不久矣,这样的赞许怕是再难听到,不由得由喜转悲,沉默不语。潘素玄见双儿脸上一喜一忧,不明其因,又说了其他几件趣事,双儿也是意兴阑珊,随口答应,潘素玄见其心情不悦,生怕再惹她生气,遂也闭口不言。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东别苑,正房内仍是灯火通明,陈啸天见三人到来,急忙从椅子上起身,快步走到三人面前。王蓉等人刚要施礼,陈啸天大手一挥道:“不必多礼。双儿,老朽有事相求,望你定要答应。”
双儿此时心中郁结万分,迟疑半晌,长叹一声道:“老爷,您尽管吩咐,双儿愿为您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陈啸天听后一愣,向身旁的高神医看了一眼,只见其也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无奈之下,只得缓缓说道:“双儿,我想求你救一个人,但救她会有一定的风险,甚至是性命之忧,不知你可否愿意?”
双儿心道:“老爷还是个磊落之人,既然他肯对我坦诚相告,尹女侠又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又怎能贪生怕死不去救她?”想到这,笑着说道:“双儿的命是老爷给的,若无老爷,那年寒冬双儿便已冻死街头。为了您,双儿万死不辞!”
陈啸天欣然道:“好!双儿,你放心,我们定会尽力护你周全。”说完转过身去,那高大夫急忙将一碗药汤送了过去。陈啸天接过递于双儿,说道:“先将此药喝下,大有裨益。”
双儿端过碗来一饮而尽,只觉得唇齿留香,沁人心脾。陈啸天一见,点头道:“随我来。”带着双儿和高大夫进入内堂。潘素玄担心双儿安危也欲跟进,却听王蓉在旁说道:“此乃府中内室,少侠作为外宾,不好随便进入吧?”潘素玄眉头一皱,狠狠蹬了王蓉一眼,心道:“这王总管怎会忽然间对我充满敌意?真是莫名其妙。”
双儿随陈啸天进入内堂,只见尹燕来静卧在一张金丝楠木大床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屋内芳香四溢、香气扑鼻,与自己所喝汤药气味相同,相必定是龙涎草的气息。
陈啸天缓步走到床前,对尹燕来凝视半晌,叹气道:“我知燕来已将‘海纳神功’传授于你,这一切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定数,今日她体内的毒气也只有你才能排出,还望你能看在她曾传你神功的份上救她一命,我陈啸天必将感激涕零。”说完,转身对双儿一躬扫地。
双儿大惊,急忙闪到一旁道:“老爷真是折煞我了,纵然尹女侠不传我武艺,双儿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只是……”
陈啸天道:“只是什么?”双儿道:“奴婢对身上的穴位经脉之事一窍不通,不知该从何处为尹女侠运功排毒。”
高神医上前说道:“尹女侠是心脉受损,毒气于‘手少阴心经’向心房蔓延,若想将其排出,需在‘手太阳小肠经’的‘少冲’穴上运功,将毒气吸出。”说完便将少冲的位置指于双儿观瞧。
双儿点头,坐到尹燕来身旁,按其所指位置,将右手掌心放在尹燕来左手小指之上,暗运真气,便感觉尹燕来体内真气缓缓向自己丹田流入。真气到达丹田后,双儿再依散气之法将其散开。如此这般,足足吸了二个时辰,双儿已然呼吸沉重、疲惫不堪。陈啸天见状,急忙叫侍女将双儿扶起,另有仆人送上一枚丹药及一碗清水。陈啸天将丹药捏碎化在水中,递与双儿。双儿喝过后,感觉困意渐浓。陈啸天叫下人将双儿扶到了内堂偏室的软床上,双儿一躺下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