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法王正在挑选自己满意的孝子。作为第一秉笔办事人。
但走了一大圈,看了三百多个人,都摇摇头。
其中一个便问:“你老人家,这个也瞧不上,那个也瞧不上,你老人家的标准到底是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法王的眉毛和眼睛都很俊俏,长得跟丁骇一样。他没有反派那种高高在上,稍有不对付,便立刻刀斧加深的决断。
他还拿着手势比划,耐心解释:“这样的道理浅显易懂。天下修者,想要帮我办事都是一个道理,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
“未请教,究竟啥子样的人,才有资格嘞!”一来自云川地区的人问。
法王走上前,生气的哼一声,伸出手来,书生一般戳戳点点:“这个人不要!”
“为啥子?”
“你不读书的吗?至少也看看最近市面上流行的手册吧,修真最要紧灵根,做人最要紧开心。”
王导冲在一边忖度:“其实所谓什么血脉,灵根,这些都是先天优势,是属于宿命论的内容,已经过时了的!在我这熟练度是可以弥补先天不足的,而先天强大的人,少之又少,甚至不足为论。”
可惜了三弟。
柳风,在给人搜集献祭录魂灵的同时,也负责找寻一些天赋异禀的人,加以劝说,好让更多的人来为法王办事。
阴阳法王就是在这里训练门徒和办事人,然后偷偷的运送到大明去的。
这里,来自斡斡国、夜叉国、倭国、大明的强大者已经超过了一千,此外,还有各类依附于法王的鬼卒进献上来的寄养门人。
艾斡斡势力最大,送上寄养门人三十有六,合了天数。
他们听说过阴阳献祭录的危害,但如果不能按期赶到,全家就会被记录在阴阳献祭录上,挨个点名焚烧。
可是法王殿这样的地方太过阴森,氛围压抑到好些人想要跳崖去死。其中一个稍稍反抗,竟然被柳风一剑贯穿了咽喉。
剑柄的锁链还在哗啦啦的响。
众人哗然,沉默不语。
法王无奈的推了一把披风后摆“非要把骇人的手段拿出来,你们才肯善罢甘休,我真的伤心。”
柳风摆着一张机械的面孔:“不要搞了,听见没有,你们现在恐惧的雕像,将会是你们未来的信仰。你们现在厌恶的环境,将会是你们未来的,家。”
说完这句话,当即有很多人震惊。这和他们想象中的修真可是一点都不一样。
难道不应该是各种师尊师姐,互相比武切磋,在仙山之上,结界从生的地方,仙兽嬉戏其间,他们服用灵根草或者类似强身健体的东西来增强自身实力嘛?
难道不应该是白衣飘飘,相貌古朴如鹤,双手袍袖翻飞,脚下踩着飞剑,斩杀各类妖兽鬼怪,扮猪吃虎,干仗把马子,外加几百几千年的寿命嘛?
可这里……哎,入坑了,想要回去怕也是来不及了。
不久之后,很多人就放弃了抵抗。
一个红毛鸡冠头的鬼卒,身上肌肉很突出,腰间围着豹皮裙,看起来当真要命,与鬼画中的妖怪是一般无二。手持钢叉和铁链子,站在人群中,有人站姿不正,或者双脚分的太开了,都会被他的钢叉砸中脊背。
扛不住的当场就没了气息。
五百多个阴兵,在法王殿的高墙上把守着,十个人一队,来回穿梭。
众多刚刚入门的子孙人,则统一穿着印着黄、绿阴煞的黑色斗篷,正面还有黑红阴阳双鱼的图案。
具有朋克而邪又典气质的老师兄们眼神狠辣,有些不动如山,有些张牙舞爪,哪里是什么修身人,分明是地狱阴兵鬼卒。
王导冲忍不住想:“这地方也太要命了些。而且怎么大部分都是男弟子?女的呢?”
不知道毒蛊是什么情况,总在关键时刻,有意无意的故意引导着王导冲往那方面去想。
王导冲闭上眼,晃晃脑袋。
蛊毒却不停侵蚀他的大脑,他已经开始想象,自己正穿着阴阳法王的衣服,带了一众魔女修者,去镇压一个又一个反对自己的宗门。
宗门的女弟子们不少都貌若天仙,败在王导冲的铜砖之下。王导冲亲自为他们擦拭着伤口。那温热的身躯,嘶!
想到这里,王导冲都倒着吸一口凉气:“好厉害的蛊毒,我根本就不是个瑟匹夫,为何还要如此为难我!”
一定不能忘记现在的任务,我王导冲到这里来是搞刺杀的!可不是到这个真实场景来体验生活或者做我名字的后两个字。
忍住!刺杀!我是刺客!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刺客!
王导冲蹲在高墙下,扒着屋紫和走廊的飞檐,藏身在飞檐内的阴影里,只有这样,才不会被远处的人发现自己跃动的身躯。
他这个此刻当真是小心翼翼。
高出常人三倍还多的力量,则足够让他双手攀附,身躯随着意念来回移动。
阴阳法王坐在对面,离这里的距离几乎要按照“里”来计算。
王导冲本来想把雷火炼符一股脑的砸过去,连环炸开。但他的外劲和内之力道还没有大到能把符文甩出去那么老远。
所以,还需要再找别的办法,也许,只有接近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森严的黑色屋檐,背后云层里,闪烁着绿色的闪电。
法王的声音不大,功力也并非深厚到能够让在坐每一个人都能听到,但违背他的命令,只有一个字,死。听不到命令的只有想办法,这就是生存的规矩,也是法王殿子弟们的第一条准则,确保自己随时随地都能联系到法王,能随时随刻聆听法王的声音,无论何时,无论身处何地。
柳风当然还要负责核查,现场是谁没有听到法王的命令,以至于交头接耳。
阴阳法王在椅子上大马金刀的坐着,一会儿喝一口端来的血茶:“选一个首席秉笔大弟子,怎么会这么难?柳大判官,你能不能告诉我?”
柳风瘸着一只脚,但他的手却快而狠,作揖更是如此:“法王!这次我派了三十多个鬼卒,九个办事人,统领八百阴兵,分别奔赴以此岛为中心,九万里的地面。裹挟来的子弟人数,已经不能算少,再加上各地送来的寄养门人,灵根数值,都……都已经摆在这里了。”
“那这件事,你怎么看?”
“首席秉笔素质要高,心黑手黑,决绝杀伐之外,应当有超越众人的智慧。”
“是啊,我要找的就是这样的人。”
“可以一试。”
“怎么试?”
“当然就是设置比武擂台。两两对比,能最后站在擂台上的,就算赢!”
王导冲看到这里,已经有些无奈,回头去规划逃亡路线,但似乎都有点不切实际,因为他的内心多了一份忌惮:“好死不死,柳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他没有注意到几秒钟的事情一人问柳风:“是不是最后只要能站上去的就算赢?不管用什么策略,不管使出来什么武功路数。”
“当然!”柳风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实际上,他已经知道,比武不会仅限于擂台。很快,不在擂台上的众人,也会劈刀砍向自己的同伴。
擂台的四周不但会溅上血,整个前院,也会翻作一片杀戮场。
“好!那么,学生再问先生,这所谓的擂台,当有多大?”
“就是中间的太极图这么大。”
说完这句话,连法王都有些想笑了,他实在太清楚人性了,他们会为了一个位置,杀的你死我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周围的弟子们,竟然两两牵手,然后一起走到擂台上。第二组也跟着走到擂台上,第三,第四组重复。
直到所有人都站在擂台上。一点点挤,但的确是完完全全容纳了进去。
这中间没有发生任何伤亡。
有些人用的武器占的地方比较大,他们就会主动卸下武器,丢到圈外去,给周围的人腾出空间来所以大伙儿刚刚好,都站在圈子里。
王导冲破防:“这帮人还真有点意思,今晚的获胜者,是在场每一个人!哈哈哈笑死了,谁能想到,在这样的地方,还能看见一大出的好戏呢!”
阴阳法王都被气笑了,他站起来:“很好啊,你们大家竟然这么喜欢和平,真实出乎意料。只是这样一来,怎么看出你们的能力呢?究竟谁好谁差,实在让我为难。”
“天下怎么会存在让法王为难的事情呢?”有个鬼卒当即站起身:“踏么,现在的人啊,一点坚持和气节都没有,你们怎么就不能正大光明的打一架,比拼一下实力,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以为什么?开联欢会嘛”
“就是士大夫上朝,隔几天也要死人,也要互相拌嘴,诸位,还是不要太搞笑为妙!”
许多阴兵见了这情况,都当乐子看了起来。杀戮见得多了,这样一次和平的共享职位,还是头一次见。
阴阳法王开始还很着急,后来就有了法子,究竟使出什么招,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