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好几个方子,王三日才走了进来:“兄弟久候了,愚兄等下还有急事,恕不能接待。诸葛卧龙正换了干净的单人间。昨夜,诸葛卧龙放跑了一个叫什么周亚炳的书生,那书生非说自己叫什么采臣,无论如何,我都没同诸葛卧龙计较。那个书生本来就是被我当替死鬼的,放走了也就走了,这都是看老弟你的面子。”
王导冲擦了擦嘴边的茶:“我还没有抓到两个杀手的头绪。”
“不急,多走走就好了。”王三日笑了笑:“我就是为此事而来。前天,那两个杀手流蹿到芙蓉城去了。城主派了冷面女捕,唤作什么冷罗刹的,到郭北县查案。
你配合她一下,一路保驾护航就是。郭北县复杂的很,据我所知,除了杀手,还有诡异。
你一路小心,明天一大早,你就到城南门外二十里处,等待冷捕头,一定要接待好,先送上几样好兵刃啊,珠子之类的,兄弟,这件任务交给你了。”
“诡异?也到这里来了?”王导冲心头一颤,他的獠牙棍没了,可怎么一棍一个小朋友啊。
“不是我不想管。而是一旦管了,就会人心惶惶。”王三日来不及多说,快步离开。
王导冲便知道,看似平静的郭北县下,已经藏着不少杀机。也许在未来的一天,这里就会像是诺皋城一样,被诡拆个干净。他接了任务,又找到那个歹毒师爷,领了十几两银子,就到街面上去物色珠子,顺带看看,真实的郭北县究竟怎样。
与此同时,冷罗刹也带着几个眼疾手快的精锐捕快,在郭北县集市上出现了。他们几人都是乔装改扮的。他们的消息是,一个杀手喜欢杀站在街边拿手绢的人。另一个则是喜欢杀惹怒他的人。
这冷罗刹根本就不需要郭北县大张旗鼓的迎接,因为那样太虚,也太没效率了。
冷罗刹在街边四处搜寻,自己外面罩着一件很透的轻纱衣,上身只穿一件束礽短衣,肚脐眼明晃晃的镶着金玉。下面也是很薄的纱裤。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隔着两层纱,还能看见她腿上若隐若现的青血管。
许多捕快看得呆了。其中数个年轻捕快的心,几乎都要飞出嗓子眼。“老大好生美丽。”
好在街上没有多少人,否则只怕要引起一阵围观和哄抢。
众多捕快散布在郭北县大小街道,各自管起区域来,已经蹲了半日,看看日暮西沉,也没有任何动静。
王导冲本来是在街上开了法眼四处寻诡,果然见到不少奇人异士,血量力量数值也都相当爆棚,按说应该是高手。可是他们眉宇间的黑气已经蔓延到了极致,几乎连脸长什么样的都看不清楚了。
王导冲刚要上去吸收诡气一番,却忽然感觉身上肌肉酸涨,他在两边探头探脑,想要到无人处拉伸一下筋骨和肌肉。更要命的是,小冲已经有些炸裂。
原来刚刚,他在王县令那里喝的茶里,掺杂了各种滋补大丹方,见效快,疗程断,时间又长。如今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尤其是之前也中过类似的蛊毒,双向击发,根本无法挡住。
他嗖的一下转过街角,撞上冷罗刹,一阵香气扑鼻,他总感觉这味道似曾相识,但如今这般田地,已经来不及多想。一脚踹开一处稻草,钻了进去。这里面倒是个柔软所在,可以拉伸筋骨,王导冲运了会儿气,可是小冲却依然无处安放。
刚刚这一系列古怪的行为,刚好被冷罗刹敲在眼里。起初,她只是听见一阵轻若无物的脚步声,刚要埋伏,忽觉劲风卷面而来,被撞了个趔趄。左礽都被撞到了变形。
她回头急看时,那人又转过了街角。冷罗刹急急跟上去,追到民宅附近,已经接近城边,上面是高大的城垛,下面有一堆杂蓬蓬的乱草。
王导冲忽然开口:“好个蛇蝎恶诡,干什么?”
冷罗刹为了试探王导冲,已经将暗号释放,全城的捕快知道冷罗刹乔装打扮,如果去得晚了,将会有威胁,便都加快脚步,往城墙根跑去。
那年轻打扮的捕快心急如焚,双脚纵转如飞。
冷罗刹十分镇静,为了麻痹杀手注意,轻吐幽兰:“我乃芙蓉城李员外家妻子,夫家早死,妾身久旱,不曾逢甘霖。为错失路径,流落此间。只好卖身为生,至今没有一单生意……”
王导冲瞬间冲了大脑,向外抛出二两银子。
冷罗刹握了握尖刀,一手揭开稻草外皮,还没有轻移莲步,就被一只手一把抓进稻草中……
捕快到了释放信号的地点,纷纷抽出长短刀来,大喊:“冷捕头!”“冷女侠。”
王导冲打了个冷颤:“你是谁?”
二人同时尖叫起来。
冷罗刹声音尤其大,抡着短刀刷刷一阵猛劈,稻草四处乱飞。
年轻捕快听见了动静,脚下一软,歪倒在地上,双目空洞,已经放弃了挣扎。
“老二,你不要晕过去,大敌当前,怎么建功立业啊!”
捕快这里乱了阵脚,他们眼中的诡异复苏之白月光、女神冷罗刹,似乎要名节不保。
捕快队伍当场破防,这边歪那边倒,按下葫芦起了瓢:“队副你别哭,别抹脖子啊!”
李长舟,张万二人进了稻草堆,慌忙拿了公服给冷罗刹穿上。
王导冲也匆忙整理了衣衫,蹲在草堆角落里不知所措。
李长舟也是个富家子弟,配着一副玳瑁眼镜,长的文质彬彬,却微微有些獐头。在那关切的一边给她系好了衣衫,一边问:“冷女侠姐姐,你……那个杀手怎么你了?”
“没有怎么,滚!别看我!”冷罗刹吼了两嗓子,吓得李长舟慌忙出了草丛,解释道:“冷女侠,我不曾见你如今这般样子。”
这边张万也急急将王导冲的衣领揪住,又用尖刀抵在王导冲的后腰。李长舟见了气不打一处来,上去一顿爆锤:“便是你这杀手!活剐了你再来细细的审!”
王导冲感觉自己后背,前心,还有脑门挨了无数雨点般的拳脚。还有个捕头用针使劲儿往自己脚脖子处一阵猛扎,这一番折腾,王导冲昨夜喝的酒,吃下的菜都乱纷纷呕出来。
张捕头是个眼睛乖巧的人,见王导冲呕出来的似乎是精致小菜,还有肉的味,在这样饥荒的年代,十分难得,想来也是个有大户人家背景的。
张捕头便赶紧让一众捕快住了手。看那蹲在角落,鼻青脸肿的王导冲时,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王导冲正在心慌,自己好不容易不用像丧家之犬一样在江湖上随便飘了,在这他不但找到了门派的根基,还有了一份保护店铺的工作,起码刚刚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独立的人了。
可是这才第二天,怎么就因为犯了这种基本错误,还被一群捕快给逮起来了。
他没有言语,知道眼前这批人肯定不是郭北县本地人。而王县令一定是没办法插手此事了,也许还要做光速切割,也许再派几个跟他地位差不多的人来搞暗杀灭口,也在情理之中。王导冲无奈,只好闭上眼睛认栽。
于是众多捕快上了家伙事儿,先取来一面大枷锁,朝着王导冲后脑猛击了两下,王导冲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众多人将他骑住了,解开衣裳,用铁链捆住手脚,粽子一般吊在半空杠上,恰似过年待过秤宰割的猪。
等他转醒,就看见边儿上一些人凶神恶煞的,准备了一碗水,一沓纸。又有人在一边生火烤铁棍。
郭北县的百姓听闻,哪里敢上前,远远的躲开了去。
张捕头便问:“昨天你在哪?”
王导冲挠了挠头:“郭北县,北寨,剿匪。”
张捕头愣住了:“你剿匪?哼哼,你是什么人,都头?班头?看你也是个寻常老百姓嘛。”
“我接了榜文啊,事儿早办完了。”
那李长舟在一边道:“方才你欺辱了这位女侠,可有此事?”
王导冲双手只是稍微一用劲儿,那铁链子就崩断了两根:“是她自己走进了我的稻草堆,谈什么欺辱?”
冷罗刹披头散发,头低低埋了下去:“就是你欺辱!按律当嘎。”
王导冲不解:“你自己凑上来的,刚刚那么热情,说起来,这堆干草垛,可是我家开的杂货店的,专门喂马。你来我这地方,岂不就是一路尾随我,又相中了我王导冲风流俊俏的外表,趁我入内干活,你却突然哀求,装什么可怜。”
王永祥走将出来,面色虽然淡定,但言辞却相当暴躁:“几位大人,在这里闹什么?街心有人开火枪杀人了,是一对儿杀手!”
张捕头带着张万往街心就去。
王导冲看着冷罗刹半天没言语,就开口道:“算了,女大人,虽然我王导冲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事情终究是做下了,我也不是不负责的人,你若真个有心……”
冷罗刹果断开喷:“住口,什么做下了?你个死不要脸,没有廉耻的下渐坯。”
王导冲睁圆了眼睛:“姑娘,你把头抬起来。你我二人似曾相识啊!”
李长舟酸了:“住口!你俩,谁跟你似曾相识?”
冷罗刹梨花带雨,无辜的眼神望向王导冲。
王导冲道:“哎!那个谁,你是冷姑娘!你还记得你在丛林中,与常三大蟒相搏吗?冷姑娘,冷女侠,你是我来到阴阳界后,第一个真正敬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