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修炼的如何了？”
    山脚下，陆城闲聊询问。
    “进展缓慢。”于正元恭敬回答。
    “我的元神，你已炼化几成？”
    听他提起这个，于正元脸上恭敬之色更盛。
    “五成。”
    “不错，待你彻底炼化，元神化身符便是你的了，以后神符殿，也要交由于你。”
    “师兄，万万不可，论在殿内威望、实力，师弟都不及师兄，怎可担此大任。”
    于正元忙惶恐拒绝。
    “小于，有的时候不要过度的妄自菲薄，你并不比任何人差，包括为兄。”
    陆城深深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
    “为兄虽痴长你几岁，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悟不了这么多九品符，更闯不了符塔顶层。”
    “论威望，神符殿众多弟子长老早便承认了你，论实力……”
    陆城微微侧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觉得为兄需要你来安慰吗？”
    于正元微微低头，没有说话。
    两人都心如明镜。
    论实力，陆城会的九品符，掌握了他元神的于正元都会。
    而山河天剑符、天雷符、生死符，前者却是不会的。
    所以实力孰强孰弱，自然可见。
    “你我师兄弟之间，为兄便少那些弯弯绕绕的与你说了，有一件事，我希望你明白。”
    “师兄请说。”
    陆城语气严肃，注视着他开口。
    “假若有一天神符殿与灵符山陷入了危险当中，我希望你能一视同仁，勿要辜负了师叔对你的好。”
    于正元面色肃然，正经回应。
    “师兄这是哪里的话，对正元来说，神符殿就是第二个家，师弟当以死守护。”
    “你有这心，很好。”
    陆城含笑点头，目光悠远地望着云穹翻涌。
    他不清楚将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他只希望师叔、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会是错。
    ……
    南诀域，灵符山。
    “桃叶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
    沈安在闭目小憩，摇着藤椅十分惬意悠然。
    “大家都忙成这般样子了，你还有闲心在这哼曲儿。”
    百里一剑搬来一把椅子，在旁边坐下，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是瓜子，不是土捏的。
    “忙，都忙点好啊。”
    沈安在睁开眼睛，淡淡开口，“大徒弟忙着在天玄井修炼，二徒弟忙着提升功法，三徒弟忙着两年后挑战天下第一灵器，就我这个做师父的，倒是现在没什么事做了。”
    “你可以再收一个徒弟。”
    百里一剑冷不丁提了这么一嘴。
    “我看申屠那丫头就可以，性子活泼，虽然资质悟性都比不得景雪，但也不错。”
    “林小吉也还行，为人圆滑，要是成了你的入室弟子，估摸着能给你寻不少乐趣。”
    沈安在摇了摇头：“累了，不想收了。”
    “再说了，他们两个来青云峰，都各有自己的目的，并非是真正奔着拜我为师而来。”
    “什么目的？”前者侧头询问。
    “一个是为了家族祖上报恩而来，一个是为了自己身上的血海深仇。”
    沈安在悠悠开口，语气慵懒。
    “可我看他们却的确很尽心的在青云峰做事，想成为你的弟子。”
    百里一剑看着下方，正在日复一日擦拭着青云峰石碑，扫着阶梯落叶的黝黑少年。
    也看着在旁边坐着，托腮望着少年扫地的丸子头少女。
    两人入青云峰皆已有了些日子，但却依旧做着杂役弟子做的事，修为平平无奇的进展。
    林小吉还是归元境，申屠小雪稍微好一些，身为不大不小药道世家千金，她倒是有了地灵境的修为。
    若是换到以往，这般年纪，这般境界，在灵符山也是数一数二，甚至是惊才绝艳了。
    可随着四域气运的汇聚，南诀域灵气大涨，尤其是灵符山，已经不亚于中州的一些大势力所在之地。
    而沈安在也偶尔会给林小吉和申屠小雪二人几坛丹药，有这个进展，不奇怪。
    “看来你是真的没心思收这两个小家伙。”
    百里一剑也明白了，感慨出声。
    “且看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满意了，就想收他们做弟子了呢？”
    沈安在打了个哈欠，翻过身接着睡了起来。
    百里一剑摇了摇头。
    以如今的形势，恐怕他也的确生不起什么收徒的心思。
    天下太乱了。
    ……
    青云峰山路上。
    “小吉，峰主也没有让你天天扫地，你每天把青云峰上上下下打理的这么干净做什么？”
    申屠小雪托着下巴坐在青石上，不解询问。
    “我想拜入峰主门下，成为亲传弟子。”
    林小吉回答的也很简单。
    “可是峰主好像已经不打算收亲传弟子了，他能偶尔给我们一些丹药，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不，不够，我想变强，也想成为大师兄、二师姐那样举世闻名的强者，拥有保护家人的力量。”
    “可你……还有家人吗？”
    申屠小雪微微皱眉。
    林小吉拳头攥紧，深吸了口气。
    他知道申屠小雪神经比较大条，并非有意说出这种话的。
    “有的，将来会有的。”
    林小吉转头，盯着那青石上的少女，十分严肃。
    “所以我要在这之前变强大。”
    “平平淡淡地不也很好嘛，比如现在这样，有峰主和大师兄他们，我们也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呀？”
    申屠小雪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一定想要变强的想法。
    她不喜欢打打杀杀，她就想跟喜欢的人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逛街买东西、看山、看雪、看人群熙攘、看潮起潮落，云起云散。
    林小吉看着她，良久才摇了摇头。
    “平淡的日子终有一天会被打破，而且我想活得轰轰烈烈一点，成为天下皆知的强者。”
    “可那样很危险，而且我们在已有的日子里，享受过快乐不就好了，这么执着一些事情，岂不是该开心的时候都不开心了？”
    林小吉依旧摇头。
    “峰主说了，收徒只看心性，我一定会正式拜入峰主门下的，拜入峰主门下，我一定能变强！”
    说着，他握着扫把，目光坚定地继续扫地。
    “哎呀呀，不准扫，陪我逛街去！”
    申屠小雪也不耐烦了，嘟囔了一声，就抓着林小吉的胳膊往山下走。
    “不去，我还没扫完呢！”
    “去，不然咬你！”
    “……那就一会儿。”
    “嘶，我都说去了，你还咬我干什么，你属狗的啊？”
    “唔，习惯惹……”
    暮色下，少女拉着黝黑少年，渐渐消失在山路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