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太想知道山尽头的人是谁了,沈安在缓缓踏步,越过众人,一步步缓慢却沉重地向着山那头走去。
银蔑等还在犹豫不敢前者,看到竟然有人愿意打头阵,互相对视后纷纷没有多言,跟在了后方。
“喂,前面危险。”
当沈安在走过吕弃身边时,后者好心提醒了一句。
然而他却是没有回应,依旧迈步往前,仿佛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那屹立在山巅尽头的人影。
轰!
台阶不知道多长,但沈安在踏上去的那一刻,强大的压力笼罩而来。
仿佛是要将他的脊梁压断,要将他的头颅碾碎。
“好强大的压力!”
“这种感觉……与荒域天家之人擅长之法好像!”
众人跟在他身后,也纷纷感受到了这恐怖的重力,皆是惊讶。
难道创造此地的人,是天家之人?
众人惊疑之际,沈安在已经迈出了第二步。
无边清风吹动他的衣角,撩起他的袖袍,衣袂飘飘。
有风符加持之下,他才算是扛住了这强大的压力。
否则以慕容青云那孱弱的肉身,只怕当场就会爆成血雾。
而这种压迫之感,也让沈安在感到无比的熟悉。
断头山……
他深吸一口气,再度迈出了第三步。
“吼!”
忽然,下方的土壤当中伸出了一张腐烂的手掌,直接扣住他的脚踝,狠狠往下拽去。
不光是他,哪怕是没有走上第三层台阶,其他人的脚下也纷纷有手掌窜出。
当即便有数人猝不及防,直接被拉入地下,惨叫声渐渐远去。
“这……这些是什么!?”
“好浓的血煞之气,是煞傀还是尸?”
惊呼声不断,吕弃一记掌刀砍断脚下窜出来的手掌,皱起眉头。
此地神识无法外放,也没有灵气补充,只能靠自己吃丹药。
而这层层台阶何止万层,遥不见头。
若是在中途耗尽灵元,恐怕是必死无疑!
“有人探路,我们跟在他后面就行。”
银蔑和吠天对视一眼,并不打算轻举妄动。
而沈安在被那地下的手掌抓住脚踝,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整个人稳如泰山,好似脚下生根。
任由那手掌如何拽动,也无法将他抓下去。
他周身清风环绕的同时,褐色符文流转,五行之符转而以土符施展开来。
他再一次抬脚,迈步。
咔!
手掌直接被扯断,根本无法阻止他分毫。
一步,两步。
恐怖的压力越发骇人,然而却还无法让沈安在停下脚步。
他从一开始慢慢走,渐渐加快了脚步,到后面甚至是飞跃起来,一步便跨出好几层台阶。
“快追上去!”
眼看着前方之人越走越远,众人对视间纷纷加快脚步。
嗤!
然而,黑色的刀光再一次从虚空中出现,瞬间带走了十数人的性命。
“该死,快追!”
眼看沈安在都快没了影子,银蔑咬牙,直接抓住好些人狂奔了起来,吠天也紧随其后。
唰!
刀光再一次出现,他直接将手下抓着的人挡在身前。
“不……不要!”
惊恐的声音响起,却是没有奇迹发生。
一人又一人殒命,银蔑和吠天终于是追上了沈安在的脚步。
而妖艳美妇和光头老者以及四刀狂也是有样学样,抓住靶子帮自己挡住刀光,迅速追了上去。
至于吕弃,他左手握住了身后平放的刀。
在刀光来临之时,猛的拔刀丢出去。
长刀破空,黑色刀光瞬间吞没了他原本所在位置。
然而,他的身形再度出现时,已经在前方了,好似瞬移。
握住自己飞出去的刀,吕弃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加快脚步。
伴随着一步步往前,沈安在却依旧没能看清楚山巅的人影到底是谁。
不过……
他感应到了死气。
山巅上的,是个死人。
纵然很不想承认,但山巅上那握刀的人,却是已经死了,没有丝毫生机残存。
“不可能的。”
沈安在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素来古井无波的内心,泛起波澜。
他一步并做两步,风行符施展,瞬息越过百层台阶。
两旁,出现了守山的握刀雕像。
在沈安在接近之时,两座雕像骤然睁开双眼,长刀同时横扫,强大的力量,令虚空暴鸣。
他们体内,更是传出了如钟鼓般的沉暮之声。
“晨钟暮鼓……”
沈安在目光一闪,瞬间便看出来这两座雕像的锤炼方法,正是三十六重古法之一的晨钟暮鼓。
唰!
长刀劈过,沈安在的身形炸开成无数火光,再度越过此重关隘。
然而后方的人却是没有这么好运了,巨大的长刀从上横扫而下,带着万万顷巨力。
砰!
砰!
还未接近,强大的刀势便是瞬间将几人碾成血雾。
“该死,这雕像的好大的力气!”
银蔑等人只得退后一步。
眼看着两座巨大的雕像横跨在台阶之上,挡住了前路,他咬牙大袖一挥。
伴随着狼嚎声响彻,无数丝线从他手中飞出,直接缠绕住了所有靶子,一举抛向空中。
两座雕像同时抬头,举刀朝着空中劈去。
惨叫声连片响起,银蔑和吠天趁着雕像挥刀的空隙,瞬间冲了出去。
“魅术对雕像不管用!”
妖艳美妇面色难看,“该死,银蔑把我们的靶子都给用了!”
“用破山符!”
光头老者看着那三人越走越远,也是急了几分。
两人当即从储物戒内摸出一枚金色符箓。
符箓腾空,化作一只巨大的弩箭向着两座雕像轰去。
轰隆隆!
弩箭炸开,强大的力量震的雕像手中的动作略微顿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下,再度有两人从他们刀下冲出,还有一把抛出去的刀。
“多谢了。”
吕弃忽然出现握住了长刀,瞥了妖艳美妇二人一眼,加速往前。
前方,沈安在的神魂之力已经消耗半余,他也终于算是来到了半山腰。
山巅上的人,勉强的能看清楚些许轮廓。
那是一个戴着斗笠的灰衣刀客,手里握着的是一把断裂的血色木刀,双眼用黑布缠着。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山巅,死气沉沉。
而在前方,一座正常大小的青铜棺椁摆着。
棺椁中间,插着半截刀刃。
灰衣刀客的胸膛是空的,仿佛被人生生挖掉了心脏。
沈安在的目光有些失神,他停下了脚步,静静看着那刀客手中的断刀。
木质的刀柄略显粗糙,清晰可见其上刻着一个“守”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