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从仓库出来，刘波拉着王阳非要去喝酒。
    “为了庆祝洪光社扩大业务，拿下一整仓库的废料，干杯！”刘波举着杯子。
    王阳看了一眼刘波，他们分明就只占了两成，还是在将机器组装出来的情况下，这样一算，也没有多少油水。
    一杯啤酒下肚，几人脸上都露着笑容，张彪挠挠脑袋，说道：“波哥，看来你跟我想的一样，是打算黑吃黑了。”
    “彪子，还是你懂我，来走一个！”
    王阳：“？？？”
    赚钱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帮派不规范，小弟两行泪。
    看着刘波一副这批货他吃定了的表情，王阳心里一咯噔，完了，这已经不是刑不刑的问题了。
    货真被他们全部吃下了，郝学军不得找他们拼命啊！
    “其实当时我都快要尿裤子了，我还想我妈了。”邱龙威低着头，盯着杯子里的啤酒，眼睛通红。
    刘波一瞪眼：“阿威，把眼泪给我憋回去，妈妈死的早，长大没烦恼，当初就不该让你入帮，就你这样还怎么混社会啊？
    你看我、王阳，彪子，哪个不是从小父母双亡，家徒四壁，除了偷鸡摸狗，别无选择，要不然早就饿死了。
    出来混，就要跟家里断了联系，罚你回去再看两遍《古惑仔》！要是别人拿你家人威胁你，你怎么办？出卖兄弟吗？”
    “波哥，我妈在老家呢，两千多里路。”
    “糊涂！两千多里怎么啦？我们洪光社迟早要做大做强的，你好歹也是我们洪光社的四把手，别的帮派会调查你的祖宗十八代，社会险恶，险恶啊，你懂不懂！”
    王阳主持公道：“波哥，你先消消气，阿威他妈没死，也不能怪他头上，回头咱们有钱了，把他妈送国外去。”
    “对，王阳这主意好，阿威，你回去就给你妈写信，让你妈开始学外语。”
    有了解决办法，气氛一下就缓和了，又是几杯啤酒下肚，刘波开始畅想未来。
    “要是你们赚了大钱，准备做点什么呢？”
    “我把我妈送国外去，给她请一个翻译，我估计她学不会外语了。”
    “我要买辆桑塔纳，白天到电子厂门口晃悠，晚上就去歌舞厅。”
    “没出息。”刘波看着王阳：“王阳，你呢？”
    “我......”王阳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算了，你脑子不太好使，碰瓷都不知道找别人要钱，今晚还被骗了，你以后就跟着我混，打打架，收点保护费什么的，医药费我包了！”
    王阳：“......”
    “来来来，喝酒，别愁眉苦脸的，咱们洪光社马上就要发达了！”
    “波哥，那你有钱了，准备干什么？”
    “我有钱了，就开一家电子厂，专门做盗版组装机，这玩意儿利润高，哪个产品火，咱们就做哪个，王阳，你觉得我这主意行不行？”
    “刑！很刑！”王阳不得不佩服刘波，每一个想法都在监狱的门口横跳。
    “行，到时候你们都是股东。”
    看吧，还讲义气，令人暖心。
    继续喝酒，聊完了事业，又聊起了女人。
    刘波拍着桌子：“这单要是成了，哥给你们找个嫂子。”
    “谢谢波哥。”
    “谢啥谢，哥找嫂子，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啊，厂里那么多姑娘，你自己找去！”
    “噗呲！”王阳绷不住了，他也喝得昏头转向，拍些桌子，大声嚷嚷道：“我决定了，我要追我们厂的厂花。”
    “王阳，你喝多了吧，还追厂花，就你拿脑袋撞汽车那事，厂里都传遍了，也就咱几个不把你当傻子看。”
    “咱们厂的厂花是谁啊？”
    “还能是谁，不就是包装车间新来的那妹子，王阳经常偷看别人，连话都不敢跟别人说，也就喝了酒敢嚷嚷两句。”
    王阳一脸轻蔑地看着他们，真当他还是以前那个“王阳”吗？他可是穿越者，有金手指，什么厂花拿不下的？
    “行了，酒喝差不多了，一起去玩几把。”
    王阳：“？？？”
    “一起玩几把？玩什么几把？”
    “废话，当然是去游戏厅了，你不是最喜欢玩拳皇了吗？”
    “波哥，咱们有钱了，也开个游戏厅吧？带上分的那种，到时候我跟王阳负责看场子，一人一把西瓜刀插腰上，可威风了。”
    “对，再招点小弟，去抢地盘，拿下整个莞城，洪光社就是本地最大的帮派了，咱们几个元老，后半辈子都不愁吃喝。”
    王阳：“......”
    刑啊，一个帮派走不出两类人，他们的想法都很致狱，有判头。
    “波哥，我觉得我对洪光社的贡献太小，实在拖你们后腿，要不......”
    “王阳，你说啥呢！咱们可是当着关二爷的面，歃血为盟，发过毒誓的，不能抛弃任何一个兄弟，你别自暴自弃，脑子不灵光，身体还行，你以后就负责看场子，打打架、砍砍人、收保护费、放高利贷，敲诈勒索......”
    王阳头一次听见把犯罪说的如此理所当然的。
    嗯，未来可期。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一家游戏厅门口，隔壁是一家新开的网吧。
    王阳疑惑道：“我们怎么不去网吧玩？”
    “网吧有什么玩的，还是游戏厅好玩，前几天厂里有个小子赢了一千多，老板都红眼了。”
    “今天咱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铁定赢钱，冲！”
    王阳跟在后面，走进了游戏厅，里面一片嘈杂，乌烟瘴气，不少附近工厂的工人都在这里玩。
    “波哥，以后有钱了，可以开网吧，开网吧挣钱。”王阳还不忘给刘波安利，这个年代网吧正是走上坡路的时候，开网吧一本万利，还不违法。
    刘波接过彪子换来的币，轻蔑一笑：“王阳，你就不懂了吧，网吧都是小孩子玩的，小孩子能有几个钱，你看前面那几台上分的机器，那才是聚宝盆，源源不断的钱往老板兜里送。”
    “还有，你以为我是来赌钱的，其实我是来考察市场的，学着点，这里面水深着呢，拿几个币去玩吧，别输红眼了啊！”
    王阳对这些游戏机没有兴趣，随便玩了几台机子，把币花光了，就走了出去。
    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晚风轻轻吹过，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畅。
    这是一个没那么内卷的时代，互联网才刚刚开始，大多数人都没有手机，他们的娱乐方式都很单纯，似乎也没有那么多烦恼。
    没有外卖员，没有社交app，人们总是三五成群，在饭馆里相谈甚欢。
    没有房贷，也没有车贷，更不需要高价彩礼，结婚也变得那么简单。
    打工、挣钱，寄钱回家，这是无数打工人的缩影，但是总能从他们的眼里看见希望。
    没过多久，刘波他们在几个彪形大汉的注视下，走出了游戏厅。
    “他妈的，那机子肯定有机关，一次都没有中，真他妈邪门！”
    “波哥，要不咱们换一家试试？”
    “试个屁，钱都输光了，回去睡觉，改天再来翻本。”
    “波哥......”王阳起身走了过去。
    “行了，你别说，我知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输了也未必是坏事，再倒霉也会触底反弹，说明咱们的好运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