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的心情很是低落,可胖子看着他的背影,却是喃喃自语道:“平弟,我很高兴,你知道吗?这才是我那个熟悉的小平儿。”
来到后院后,秦平随意的找了个理由,便打发了管家黄桥和那些下人。
他自己独自坐在了院子外的凳子上,怔怔的发呆。
忽然,有人为他披了件棉衣。
“我说了,不要来打扰我。”语气似乎有些不悦。
没有人回话。
只是在良久后,有一个清冷的声音道:“你的手受伤了。”
秦平一愣,回头望去,赶忙道歉道:“对不住了,可儿姑娘,我还以为是黄管家他们。”
花可儿没有理睬他,而是一把扯过了他的手掌,施展术法帮他疗伤。
看似很小的伤,只需很短的时间,却用了花可儿很大的勇气。
她的耳尖在那一瞬间,娇红似火。
看着恢复如初的双手,秦平拉了拉身上的棉衣,感激的说道:“可儿姑娘,谢谢你了。
天色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花可儿并没有离开,而是盯着秦平问道:“你是打算在这里待一夜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吧。”秦平直愣愣的盯着面前的石桌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这应该是她这么久,第一次这么主动。
“不用了,可儿姑娘,这个忙你帮不了的。”秦平自嘲一笑道。
“砰”一声,桌子上面多了两壶酒。
秦平疑惑的看向花可儿,却见她眉毛一挑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得喝酒,才会把心事说出来。”
秦平讶然一笑,说道:“可儿姑娘,那也得有人陪我喝酒啊。”
谁想花可儿直接坐到石凳上,拿起了酒壶,扯开了脸上的面纱。
秦平微张嘴巴,很是惊讶。
不过,转眼他就明白了什么。
花可儿来自草原,那里的女人或许不会女红,但怎能不会骑马、饮酒呢?
这应该是秦平第一次距离这么近,这么长时间的看着花可儿的容颜,一时间有些怔住了。
“看什么,喝酒。”花可儿娇斥道。
秦平尴尬一笑,举起了手中酒壶。
花可儿也是不甘示弱。
两人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喝着,直到酒壶见底。
“砰”桌面又多了两壶酒。
秦平苦笑道:“可儿姑娘,是不是我今晚不说,你就一直让我这么喝下去啊?”
面颊微红的花可儿没有回答,只是把酒壶打开递给了秦平。
这就是她的答案。
秦平无奈的接过酒壶,刚想再来一口,但他的身体实在受不住,只能暂时作罢。
毕竟他们喝的,可是摘星楼的好酒,没有一定修为根本顶不住。
“其实,也没什么,今天在宴会上见到了一个故人。”秦平故作平静的说道。
“女人?”花可儿喝了口酒,随意的猜道。
“是的,一个漂亮、温柔、贤惠、会跳舞的姑娘。”秦平目光温柔的说道。
“她是你之前的恋人吗?”花可儿竖起了耳朵,只是这一刻,她的心里有些紧张。
“不是。”
花可儿听后如释重负。
“或许曾经暗恋过吧。”
花可儿喝了好大一口酒。
“是不是因为变得很丑了,不是你喜欢的模样了。”花可儿继续八卦的问道。
“没有,她还是那么漂亮,跳的舞还是很好看。”秦平的嘴角带着微笑道。
“奥,那有可能她对你态度不好,或者你表白被拒了?”花可儿装作过来人的口吻问道。
“没有,她对我很好,最后还对着我笑呢。”
“那你为何还心事重重呢?”花可儿感觉秦平有点矫情了。
“因为我以后再也看不到她笑了,她死了,刺杀大秦皇帝,被当场杀了。”
秦平说完后,直接拿起酒壶,大口喝了起来。
他想发泄,想释放,想诉说。
他不明白一个舞女的死亡,为何会让他的心会这么痛?
这是他未曾经历过的,以至于在宴会上,他根本不知所措。
是因为她曾是大秦三皇子暗恋过的女子吗?
可三皇子已经死去几个月了,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云山宗的秦平。
他与她素昧平生。
他本想以过客的身份来看待这件事,可他实在做不到啊。
这是对他占据三皇子身体,翻看他记忆的惩罚吗?
三皇子,你的执念这么深吗?
还是说他只是占据了三皇子的灵魂,而心脏始终在为那个舞女而跳动。
就这样,秦平一口气喝完了壶中酒。
因为喝得太快,他被呛得咳嗽不停,眼泪止不住的流。
花可儿见状,赶忙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一刻,她的心里也莫名的疼痛。
良久之后,秦平才算缓过来。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似乎想以一个过客的身份,诉说那个舞女的故事。
三年前,就是在这个同样寒冷的冬天,大秦京城多了对姐弟俩,楚国逃难而来。
姐姐月舞影、17岁,弟弟月本心,13岁。
姐弟俩没有身份,没有门路,在京城内东躲西藏,艰难求生。
突然有一天,弟弟月本心突患重病,需要医治,可姐弟俩哪有什么钱财呢。
最终,月无影跑到了章台大街上,想要把自己卖给青楼筹钱。
可谁会对一个来路不明,蓬头垢面的小姑娘感兴趣,掏一大笔钱呢?
秦平会,也就是当时的三皇子。
那是他第一次去章台大街上,身上揣了很多钱。
因为他常听人说,没去过章台大街的,不算是真正的男人。
他想要证明给那些人看,他不是懦夫,他是真正的男人。
可当他在门口看到那个姑娘时,他走不动了。
那是一双多么无助、绝望的眼神。
所有人都说她是骗子,章台大街上每天发生的不知凡几。
只有他不信,跟着她回了那个家,或者说是一个窝,见到了她的弟弟。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大秦京城里还有这么脏、这么乱的地方。
他感觉很羞愧,是大秦没有照顾好他们,于是他留下了很多钱,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他内心里不敢、也不愿看到那个女孩对他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