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赵子寒、铁树等人,肯定不用想了,书院又不是他家的,自然不会放人。
幸好,在书院进修的张跃正式回归了。秦平给他要了个平王府统领的职位,他做事还是比较有分寸的,深得秦平心意。
于是乎,三天后,秦平带着一大帮子人,和官府安排的人汇合在了一起。
秦平肯定是出行的主使,副使则是典客府的一名行人(职务,仅次于典客),叫做伍连德,时年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
最让秦平意外的,是此次出行派遣的护卫,居然是来自于宫廷的禁卫军,这可是护卫皇帝安全的军队啊。
领头的是一名叫做于寒声的千将,年仅三十多岁,武者命境六重修为。
不过秦平一想,也能猜出来,这应该是她的母后为他争取到的士兵。
毕竟,之前他的侍卫统领谋暗中谋害他一事,皇帝和皇后都心有余悸。
一行人恍恍荡荡的朝城门前进,沿途的老百姓听说是去巫族,都不甚感兴趣。
于此同时,城外月舞影的坟前,静静的站着两个人,正是那黄桥,以及他的儿子黄岩。
这二人当初为了替月舞影报仇,以身作饵,主动入局,这才将案件闭环。
后因皇后的求情,秦川赦免了他们父子的罪过。
可是,秦川也赦免了孙家父子的罪行,让他们的努力功亏一篑。
黄桥拍了拍黄岩的肩膀道:“岩儿,舞影姐弟的仇已经报了,咱们也离开京城吧,殿下在北地郡已经帮你找好了差事。”
黄岩摇了摇头道:“那是殿下替舞影报的仇,而不是我。”
黄桥面露疑惑道:“这有什么分别呢?”
“有,这样的话,舞影在下面只记得殿下而不记得黄岩。”
黄桥面色有些难看道:“那你要咋样啊?去杀了孙堪吗?殿下现在都做不到啊。”
“父亲,舞影最恨的仇人其实是在楚国。”
黄桥一愣,接着是面露不可置信之色。他想再次劝说儿子,但看着他那坚定的神色,终究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出了南城门不久,秦平便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艾东华。
艾东华笑呵呵的说道,他准备去巫族那边找一些炼器的矿石,正好顺路了。
秦平自然是举双手欢迎,有这么个大高手陪伴,路上会少了很多风险。
巫族距离京城足有万里之遥,京城那边给他的要求是一月之内,到达巫族,时间算是很足。
秦平自然不会快马加鞭的往那里赶,一路上不紧不慢的前行,这可让队伍中的猿木和采薇高兴坏了。
两个小家伙,每遇到一个城镇就要下来逛逛,购买很多零食,忙得不亦乐乎。
当然了,沿途也有官员来迎接,除了必要的见面外,其他的自然都被齐天都出面打发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行人终于出了汉中郡,进入了九原郡。
一到这里,秦平就感觉不对劲,哪怕是当地官员提前对道路进行了打扫,驱赶了围观的人群,秦平一行人还是发现了很多乞讨的人员,老弱妇幼皆有。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这里不说与京城,哪怕是与汉中郡相比也是天差地别啊。
齐天都凑近秦平跟前,面色凝重道:“殿下,这么多年,九原郡可谓是大秦遭受天灾最多的郡了,瘟疫、洪涝、干旱等,可以说是从来没停歇过。
所以,你看到这个情形也不足为怪。”
齐天都说得这个情况,秦平自然知道,赵子寒便是九原郡人,他的父母当年就是死于瘟疫。
“先生,据我所知,我们大秦每年往九原郡投入了不少人力、物力,就算有天灾,也不至于是这个局面啊。
我去过定西郡、北地郡那边,完全可以迁移一部分人过去啊,那里地广人稀,就算不能大鱼大肉,但也不至于饿肚子啊。”
齐天都叹了口气道:“殿下,此中内情太过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明白的。
若是你将来登上那个位置,再来解决也不迟。
现在,我们还是先赶路要紧吧。”
秦平听着很是生气,但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一行人来到了九原郡的枫谷城,在驿站安顿好之后,大家随意的在城内逛逛。
这边,猿木和采薇高高兴兴的去购买零食,可最后却是两手空空,眼睛通红回来的。
秦平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心疼的抱住了两个孩子。
采薇委屈巴巴道:“大哥哥,他们太可怜了,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我去买点东西给他们吃。”
秦平看向了张跃,他刚才是陪着他们一起出去的。
张跃低下头道:“殿下,我们也想帮他们,可这才是九原郡的第一个城池啊,我们根本帮不过来啊。”
秦平叹了口气道:“你们又不是没跟过我,能帮多少是多少吧,这里是一万两银票,买点粮食分给他们。”
张跃接过银票,却是面露难色。
“怎么了?不够吗。”
秦国一石粮食重量约为六十斤,一两白银可以买一石粮食,一万两足足可以买六十万斤粮食了。
一家普通三口若是省着点吃,一石粮食完全可以撑过一月。
“殿下,不是银子的问题,是这里的粮商根本不卖给我们粮食。”
“是嫌价格低了吧?那好,老子给他翻倍。
我就不信,有生意他们也不做吗?再不行,把那个枫谷城县令喊过来。”
正在这时,齐天都进入屋内道:“殿下有此心着实令老夫佩服,但是万万不可为啊。”
“为什么?先生曾经也是大秦的官员,难道也是如此铁石心肠吗?”
齐天都叹了口气道: “殿下,曾经也有人这么干过,但你知道最后的结果吗?
结果就是这些人不仅没吃到粮食,而且有数百人死伤,惨不忍睹。
而且在此地分发粮食的那些人,都受到了朝廷的严厉惩罚。”
“先生是在危言耸听吗?”
“句句属实,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副使。其实,最清楚的应该是赵子寒,他只是没有告诉您而已。”
“为何会这样?”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百姓有粮,有人眼热,要征收、要抢夺,自然就会发生冲突。
除非我们能在这里待上十天半个月,那些人忌惮我们,或许会让百姓把收到粮食吃完。”
“那些人是谁?”
“本地的官绅豪强、流氓强盗等等。”
“枫谷城县令是干什么吃的,他不管管吗?”
“他能管的了吗?还是那句话,九原郡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