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骚动打断了谢任凡的回忆。
听起来是一对男女在大声吵架的声音。
谢任凡皱着眉头,将茹茵的眼镜收好,重新放回保险柜。
谢任凡走了出去,只见张铭钰一脸暴怒地走了出来,而陈家瑜早已不知去向。
经过小怜跟小碧的解释,谢任凡才知道,原来张铭钰的记忆恢复之后,却突然大怒,指着陈家瑜就是一阵破口大骂。
陈家瑜几度想要解释,都被张铭钰粗暴地打断。
最后无法解释的陈家瑜,被张铭钰骂到崩溃,哭着离开了。
谢任凡听了之后,整个脸色都沉了下来。
“你是谁?”张铭钰指着谢任凡骂道:“那个荡妇的新欢吗?那么你一定大有来头啰?那荡妇就是喜欢有权有势的男人,甚至可以为了别的男人亲手杀死自己的丈夫。”
谢任凡不屑地回问:“那她为什么会嫁给你这种垃圾呢?”
张铭钰闻言,脸色铁青地瞪着谢任凡。
完全无视于张铭钰的暴怒,谢任凡不屑地问:“我问你,你还算男人吗?”
张铭钰吹胡子瞪眼睛地怒问:“什么?”
“我说,你还算男人吗?”谢任凡白了张铭钰一眼:“一个女人为了你承受了千年之痛,只为了跟你解释,你却连听都不屑听,你还算男人吗?”
张铭钰因为愤怒而浑身发抖,双眼直直瞪着谢任凡。
“每个灵魂,都应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却连个机会都不给她。”张铭钰咬牙切齿地说:“有些错是无法被原谅的,你根本就不懂!”
“或许吧,我的确不了解你,”谢任凡上下打量了一下张铭钰:“我更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她这么付出。没有一段爱情值得付出千年,尤其是对你这种人,连爱都是一种浪费。”
面对谢任凡的冷嘲热讽,张铭钰弓起了背,仿佛随时都准备发动奇袭。
但是连项羽都不畏惧的谢任凡,当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谢任凡冷笑了一声,看着进入备战状态的张铭钰,冷冷地说:“想动手吗?我可先警告你喔,我心情不是很好,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之后。”
谢任凡脸色沉了下去,双眼怒目瞪着张铭钰。
的确,陈家瑜与张铭钰的爱情就好像天空的闪光一样,把谢任凡与茹茵的过去变得黯淡无光。
毕竟跟那两人相比,谢任凡与茹茵根本不曾像他们一样相恋。
在还没开始之前,一切就结束了。而陈家瑜与张铭钰不但拥有彼此,还一起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却不知道珍惜。
看在谢任凡的眼中,感觉非常刺眼。
一股怒火在谢任凡胸中燃烧,谢任凡指着张铭钰骂道:“你这男人有资格谈情说爱吗?你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不能信任,连自己的老婆都不能了解,你还算男人吗?”
虽然恢复元神不久,但这时的张铭钰不再是白痴,他已经知道谢任凡不是他惹得起的人,光是身后的两个女鬼,就足以把自己大卸八块了。
面对谢任凡的责骂,张铭钰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却没有多说什么。
“一厢情愿就认为她是为了别的男人才杀死你。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恢复这些记忆,有多少人差点死于一旦!她又是付出多少代价,才换来这一切!”谢任凡愤怒地说:“你这不知道感恩的王八蛋!你如果再不悔改,不需要孟婆汤,我也要把你扁到变成白痴!”
“你懂什么!”张铭钰大吼:“你有被人背叛过吗?我已经不只是戴绿帽了,而且我老婆还为了让我戴绿帽而杀害我!你了解那种感受吗!”
“就算真的是她杀了你,难道都不能有苦衷吗?”谢任凡恨恨地说:“更何况,她为了告诉你,她始终爱着你,下毒的是她父亲,因此连孟婆汤都不肯喝,花了千年横渡了黄泉,只为了告诉你,她没有伤害、背叛你。你却这样对她?”
“你胡说!”
“没关系,你就当我胡说,但是……”谢任凡瞪着张铭钰:“如果是真的呢?”
张铭钰身子震了一下,难以形容的悔恨感,在他的心中沸腾。
不可能,这男人说的不可能是真的。
因为当时他枉死的时候,的确被鬼差告知,自己是死在陈家瑜手上的。
“不可能!”
“汤是她煮的,药是她放的。”谢任凡侧着头:“但是她却不知道那是害死你的毒药,如果是这样,你还要怪她吗?”
张铭钰整个人像是被击垮的拳击手般,摇摇晃晃连站都快要站不稳了。
他先看看谢任凡,又看看小怜与小碧,从他们的表情上,张铭钰第一次知道自己可能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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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栋宛如双生兄弟的废弃大楼后面,一扇金属铁门,平躺在杂草丛生的草地上。
门的后面有一条长长的地道,地道两侧的墙上放满了坛子,每个坛子中都有着凶猛骇人的黑灵。
这些黑灵是当年谢任凡与捻婆两人联手收服的恶灵。
阴暗的地道,谢任凡拿着手电筒,朝着最深处走去。
约莫走到中段,经过了数个月前收服装有黄翼飞的坛子后,两侧墙上空无一物。
想想自己也有一段时间没再接到有关黑灵的案子,最能证明他丰功伟业的坛子也因此没再增加了。
然而谢任凡的目的不是回味过去,他依旧朝深处挺进。过了一会之后,地道的尽头出现在谢任凡的眼前。
在地道的尽头处,有一张写满经文的绳网,在绳网之后,有一个古瓷花瓶,被数条绳索与符咒固定在墙上的架子上。
谢任凡将手电筒放在旁边墙壁的柜子上,光线对准了花瓶,搓着双手凝视着花瓶。
半晌,谢任凡摇摇头,苦笑对着花瓶说道:“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吧?”
谢任凡看着花瓶,对着花瓶说道:“多年前,从旬婆那边让他失踪的人就是你吧?”
谢任凡就好像真的在等花瓶回答似地停顿了一会。
“多疑的你,一直担心有一天,有人会出现动摇你在黄泉界的地位,所以你需要大量的恶灵,当作你的棋子。多年来一直担任旬婆身边侍卫的他,成为最好的人选。毕竟会到旬婆前面去报到的,都不是什么善类,而可以压制住这些恶灵的他,无疑是你稳固黄泉界政权最得力的助手。可是他的威力远远超过你的想象,就连你都控制不住他,所以你只能把他当成消灭你政敌的最后一张王牌。在我们大战前夕,你也料到自己可能会失败,所以将我母亲的消息,告诉了陈家瑜,要她多年之后来委托我。你知道要解孟婆汤之毒,我一定得要找上旬婆,也知道旬婆一定会用这个当作条件,来委托我。这条借刀杀人之计,也算得上非常精密了。”
谢任凡回想起四年前,自己与捻婆两人与她相斗的情景,当时的两人,被她耍得团团转,连捻婆都身陷危机之中。而那一战,几乎成了谢任凡在黄泉界的分水岭,因为大战之后,几乎全黄泉界的鬼都知道有一个“黄泉代办人”,将他们从她的统治之中拯救了出来。
“只要杀掉我,你残留的余党就会想办法把你放出来,到时候你又能再度君临黄泉界,这就是你咸鱼翻身的计划吧?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你想不到就连他也杀不了我吧?”说到这里,谢任凡不禁苦笑,摇了摇头说道:“你真的是史上心机最重的女人,留下无字碑,公告世人你即将君临黄泉界的野心,诉说着你的春秋霸业才刚开始而已。可惜,纵横阴阳两界的你,就好像兵吃将一样,一物克一物,我就是你的克星。你就在那个花瓶里面,尽情地恨吧。武、则、天。”
谢任凡说完,拿起手电筒,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留下隐身在黑暗之中的花瓶,轻轻地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