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东山,赤云流霞。
朝露滋润中,玉葱纤指不可觉察地轻颤了两下。如梦呓般的轻声呢喃自沉睡的丽人传来,断断续续的音节凑成了一个令人心碎的名字,一段没有说出的话语。
“秦萧……”
“走……”
原本见到小白苏醒,激动到手足无措,下意识地整理自己仪容仪表的某个中年人,在听到这句话时,梳理鬓角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投向莫秦萧的眼神被不满和愤怒替代,名叫嫉妒的火焰恨不得立刻将他灼烧殆尽。
抬起的手化作一只龙爪,中年人抿紧嘴唇,瞪大双眼,几次想要给莫秦萧留下一点无法忘却的创伤,又几次看向依偎在他怀中小白。在反复的犹豫和纠结中,他终究还是没能下得了手,有些落寞地走到了一边。
“你怎么就看上这个臭小子了呢?实力弱,天赋差,脑袋耿,这些也就算了,这王八蛋的姻缘线还乱得要死!还敢给老子开后宫是吧,我倒要看看这你未来是个什么花心样,让小白对你彻底死心才好。三星拱月……”
“不对,好像是三月卫孤星?我勒个兽祖啊!这不就是个吃软饭的嘛!好家伙,你还一口气吃上三碗软饭了?”他有些诧异地看向“死了”的莫秦萧,在嫉妒与不满中,竟还有些羡慕。
无语良久,他有些僵硬地扭过头,对着小白有些无奈一笑道:“傻丫头诶!你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一个、一个吃软饭的呢!气死我了!你喜欢人族也就算了,就不能喜欢个靠谱的吗?你看看他,他这个……”
中年人指着莫秦萧,嘴里蹦不出一个字来。本想好好揭一下莫秦萧的短,可他搜肠刮肚地仔细回忆了一番,发现这家伙除了天赋差和死犟以外,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其他值得说道的缺点。
说他修为低吧,他能以筑基战分神,甚至和半步返虚都能斗上一斗。虽然是靠着自由无我借了别人的力量,而且每次打完自己都要没个半条命,但他的战绩都是实实在在的。
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莫秦萧的战力强得吓人。从他一路出行的经历来看,他所面对的敌人没有一个不是数倍强于他的,但结果却都被他打败了。这样的战绩放在整个鸿蒙历史都是史无前例的。
再者说,越境挑战的不是没有过,像他这么夸张的恐怕整个鸿蒙也就只有李之玉能与之相提并论。一个以陆仙杀仙人,一个以筑基杀分神,传出去都是一段传奇,也实在没有什么好诟病的。
不谈修为实力,谈背景的话,他似乎也不差。身后给他站台的几个姐姐,一个是天地最后一缕紫金鸿蒙气,一个是大须弥山的精魄,一个是十圣树之一的桃祖,还有一个更夸张,历史上第一个步入伪境的器灵。
就这样的背景,如果他想要开宗立派的话恐怕不用多少年就能和六宗相提并论了。更不要提莫秦萧是痴仙单之禅唯一认可的传人,和九天宫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甚至还和某位不可直呼姓名的存在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
不甘的手凝在半空,斥责的言语卡在咽喉,中年人紧抿嘴唇,憋了许久,只能发出一声憋屈的叹息,愤而挥袍,顺带再踢他一脚。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我现在不骂你是看在小白的面子上,绝对不是我找不到地方骂你。要是让我知道你未来做出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第一个把你给阉了!谁都保不住你,我说的!”
说着他又对着莫秦萧踹了一脚,这一次在他裆部留下一个鲜明的脚印。只要是个男的,看着这副场景一定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但好在莫秦萧现在死了,没有感觉。
不过至少他知道手下留情,没有真的冲着断子绝孙下手。要不然第一个和他没完的不是别人,一定是小白。
随手布置下了一道结界,中年人挥袍解除了常思等人的定身。扭头正要离开之际,他无意中瞥见了先前对峙的三位。看着昏迷的两妖一傀儡,他突然灵光一闪,心中浮现诸多念头,鬼使神差地就将她们三个一同带走了。
偌大的龟山如今只留下了莫秦萧和小白在血泊中相互依偎,静静等待着天明。
“秦萧……”
东方天际,二龙相争。
要说这有尊灏的命也是够硬,都被打到自爆现原型了,还能在唐襄手下蹦跶两下。只能说龙族的肉身强度真不是盖的,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夸张,前面有碣石尊硬抗戮龙台,如今又有有尊灏屡次起死回生。
不过再夸张的生命力,此刻在唐襄眼里也没有任何意义。面对已是强弩之末的有尊灏,他甚至不屑于自己出手,任由大道所化的青龙之灵与之搏斗,而自己则持枪悠哉地坐在一旁,看二龙相争,好不惬意。
直到此时,有尊灏才真正意识到了伪至高与寻常仙人之间的差距。哪怕他堂堂东海龙王掌东海天地大权,实力通天,自诩坐十三而望十四,于东海之上可战平伪境,可仍被打得节节败退。
真打起来才发现,莫说是唐襄,就连眼前这头青龙都能与他平分秋色,甚至在唐襄可媲美一方大天地的力量加持下,青龙比他更加游刃有余。而反观有尊灏自己,不仅之前被他逼得自爆,还被神秘老者一招伏诛,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唐襄!”
力有不怠的有尊灏被青龙一记扫尾打得人仰马翻,黑龙真身缩小成人,他瞪着一双猩红的眼向着唐襄的方向怒吼道:“你真要赶尽杀绝?真不怕我东海龙族和你九州人族拼个鱼死网破!不怕今日再起两域争端!”
唐襄冷笑一声,竖起三根手指缓缓道:
“首先,如今的事态都是你挑起的。九州从未主动威胁或进攻东海,从东海之乱开始算起,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都是你带领东海龙族肆意妄为的结果。而今你落了下风,又拿两族事端加以胁迫,不可笑吗?”
“你放屁!若非你人族势力扩张,蚕食我东海海域,两域争端从何而起?非是你人族贪婪成性,勾结邪仙,蛊惑碣石,又岂会招致东海之乱!此乃你人族内乱,与我龙族何干!与我何干!”
面对有尊灏的反驳,唐襄只是冷笑,抬手挥枪,弥天青龙应召归位,重新化作东方七宿,于穹顶之上注视着东海的一切。青龙归位,有尊灏压力陡减,但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突感左臂疼痛,看去已是被削下一臂。
枪不染血,战裙飘摇。唐襄手握残臂,随意地扔到一旁破开的乾坤内,他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继续细数着有尊灏的罪孽。
“其次,龙族守卫黑渊海乃无上功德,你却屡次三番地以此为胁迫,染指封印,残害你龙族先祖,意图拉九州甚至整个鸿蒙下水。此举置你龙族先祖于何地?置天下苍生于何地?为一己私欲而祸乱天下,你又有什么资格威胁我?”
话至一半,有尊灏自知在劫难逃,他也豁出命来,祭出法宝,十二颗定海珠以天干之姿位列四周,十二层天地重叠,向唐襄绞杀而去。在东海至宝的掩护下,有尊灏破开乾坤,直奔南海而去。
但他显然低估了唐襄的实力。或者说,他从未真正认识过伪至高的实力。
面对向自己的袭杀而来的定海珠,唐襄面不改色,思无涯轻颤,在乾坤中荡起阵阵涟漪。苍天之上,大道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铿锵枪鸣,一阵鸟语花香,一片肃杀战吼。
三影合一,天地洞开,三道合一,乾坤扭转。显露于天地中央的,是一片与鸿蒙一般大小的世界,如同一面镜子般,扣在鸿蒙的穹顶之上。
枪随心动,心随人去。
唐襄缓缓闭上双眼,一手持枪,一手摊开,悠悠吐出一口清气。清气弥漫,龙吟震天。十二颗定海珠一怔,竟就这么定在了原地,无法挪动分毫。十二重天地的光替代了太阳,向世人演化着十二种天地的走向。
一息止天地,一枪震乾坤。
拦住了定海珠后,唐襄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远方,没有急着去追击有尊灏。只见他手作叩门状,淡定地联系同僚,轻敲道:“老白,在不在?老白,醒一醒!”
“……”
“老白!醒一醒!有事找你。”催促间,唐襄嘴角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指尖染光,向着西方遥遥一指。
伴随着嬉笑声一起响起的是远方轰鸣不断的雷声。雷鸣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一个怒不可赦的声音给掩盖了过去。
“你有病啊!你那边是白天,我这边还天黑着呢!我不要睡觉的啊!等等!搞什么?你那边也没天亮啊!叫那么急干嘛,叫魂啊!”
“有事找你。过来瞅一眼,我这有个大宝贝,你看一眼噻。”
“有什么宝贝这么着急……我去!”话还没有说完,唐襄身边的乾坤发生了波动,探出一个睡眼惺忪却满脸震惊的青年。
和白瑞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张等身大小的床铺,他就这么躺在床上,一手搂着枕头,一手撑着脑袋,晃悠悠地来到了唐襄面前。白瑞直接忽略了唐襄,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十二颗定海珠,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你把东海龙宫给打劫了?怎么连镇海之宝都被你给带出来了?”
“没那么夸张。”唐襄双手一摊,将前因后果给解释了一遍。白瑞的表情从一开的慵懒迅速转变为震惊。唐襄说完,他沉默良久,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字来。
“够狠,算上之前的碣石,再多打一个你就可以把东海龙宫灭门了。”
唐襄轻笑一声,朝着一旁努了努嘴道:“如果我没记错,这定海珠里面应该封印了十二个完整天地吧?在鸿蒙也是排得上号的宝贝,你帮我看看能不能炼化,实在不行就给缴了,反正不能给东海留着。”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白瑞先是一愣,指着定海珠说道:“怎么说这个也是镇海法器,要是拿走了对东海也是会有影响的。而且你就不怕龙族那边来闹事?”
“没什么不好的。给这群王八羔子也是浪费,还一天到晚糟践宝贝,不如让你们九天拿着,我也放心点。”
话音未落,一个粗犷的声音突兀响起,龙袍中年闲庭信步地从虚空中走来,一手背后,一手拽着如死狗一般的有尊灏。
中年人随手将有尊灏丢到一边,向着唐襄和白瑞颔首以示友好。唐襄同样颔首回敬。相比较之下白瑞就显得有些局促了,他后退几步,按照妖兽的礼节显出了原型,白泽匍匐,垂首敛爪,恭敬道:“晚辈白泽白瑞,见过应龙老祖!”
应龙!
妖兽最大的倚仗,全鸿蒙最古老的存在之一,与魔族的那位并列同样步入至高境的绝顶强者。曾为鸿蒙征战四方,以一己之力打消了天外天亿万种族的觊觎,如今就这么出现在两人面前。
随着他身份的揭晓,很多真相也在谈吐间被揭开。但除了那两位还未苏醒的小家伙,谁都没有对此感到惊讶。
应龙看着面前的白色巨兽点了点头,似是无心地问道:“白泽?你是第几代?白月殇和你什么关系?”
一提到“白月殇”这个名字,白瑞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两下,眼中浮现的悲伤没有逃过在场的人。但他很快平复了心情,恢复了人形,挤出一抹笑容,恭敬答道:
“劳烦老祖挂念,我并非是天地诞生的白泽,所以并不在族系之中,也自然不分世代。至于白月殇……母亲已于千年前逝世。自我之后,已再无白泽。”
“这样啊……”应龙皱眉沉吟片刻,拍了拍白瑞的肩膀,递出一片鳞羽,“你母亲当年随我征战,落下了不少暗伤,伤到了本源。她当年执意要改变天地异兽被天道所禁锢的局面,我原以为她失败了。没想到……”
“这片鳞羽你拿着,算是还上一份你母亲的恩情。未来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开口便是。我许你三个承诺。”
“谢先祖怜悯!”白瑞感激涕零地收下了这份迟到的谢礼。应龙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此刻,目睹了先祖与唐襄他们之间互动的有尊灏脸色如死一般难看,被五花大绑的他突然放弃了挣扎,毫无生机地瘫倒在地,静候先祖发落。只是眼中的仇恨依旧没有消散,他死死盯着唐襄,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寒暄片刻,应龙直入主题道:“定海珠给你,扔四个入东海就成。至于有尊灏,剥夺龙王之位,发配北海,你觉得怎么样?”
唐襄还没发话,有尊灏就先一步哀嚎道:“还望先祖怜悯!九州人族曾杀我子嗣,损我龙族根基!九天宫联合邪仙重伤碣石尊,东苍仙人更是以权谋私将其封印于东海!我的幼子更是惨遭人族莫秦萧之手!还望先祖给我讨个公道!”
“……”
“……”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了,有尊灏居然还敢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看着他声嘶力竭的模样,在场的忍不住发出了阵阵轻蔑的笑声。
难不成他真当应龙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吗?
也不知是因为被他的愚蠢还是狡诈逗笑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轻笑过后应龙和唐襄都陷入了沉默。白瑞定睛看了一眼满脸“正气”的东海龙王便知晓了前因后果,也不禁被他的脸皮所折服,嘴角抽搐,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
有尊灏全然不顾,一个劲地喊冤,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不搏一把,就真的没机会。一旦失去了龙王之位,哪怕还有仙人修为,他也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了。到那时别说复仇了,他想要独善其身都是异想天开。
被应龙老祖贬谪的他,在龙族中还有出头机会吗?
“你知道杀你儿子云烈的,是什么人吗?”
沉默片刻,应龙突然面带戏谑,大大咧咧地蹲在了有尊灏面前,看着他义愤填膺的脸,问出了一个问题。有尊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心中突感不妙,连忙摇头道:“还望先祖指明,究竟是谁杀了我的幼子!”
“白秋练。莫秦萧不过是把云烈打得元神出窍,他本是有复活的机会的。真正杀了他的,是白秋练。”
“还望先祖垂帘!惩戒白秋练,为我儿报仇!”
“呵呵。”应龙脸上的戏谑更浓,他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这白秋练是什么身份吗?”
有尊灏一愣,心中已是暗道不好,但还是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悲愤”地乞求道:“晚辈不知,还望先祖明示!还我儿一个公正!”
这时应龙突然不说话了,他给有尊灏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良久的沉默之后,平淡的声音缓缓传来。
“你儿子云烈想杀我女儿白秋练,还想占为己有,训为奴隶。你说他该不该杀?”
五雷轰顶!
应龙平淡的话语像是无数把利刃刺进了有尊灏的胸膛。心中所动,现实化真,突然胸口剧痛的他低头看去,果不其然,此刻胸脯已被洞穿。但他对此毫无反应,只有三个字在脑海中回荡。
不可能!
应龙老祖怎么会有女儿?和云烈对峙的不是莫秦萧这个凡人和一头白鱀吗?怎么会?难道说那只白鱀就是……
“对,她就是我的女儿。她叫白秋练,我的亲女儿。那么你说,云烈该死吗?”
应龙一脸平静地看着有尊灏,读出了他心中所想。此刻他虽面色如常,但在有尊灏眼中,这已是死亡的象征,形同恶鬼。
而在一旁听完了全过程,本想置身事外的唐襄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凑过去拍了拍有尊灏的肩膀,火上浇油道:
“没事儿,不就少了两个儿子嘛!一个大儿子一个最优秀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大哥当年也很头疼继承人的问题,但你就没有这个烦恼了。你看,最大的和最优秀的都死了,剩下的随便挑一个不就行了?”
白瑞憋着笑,在一旁附和着落井下石道:“你别忘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东海龙王了,哪里还有什么王位能传承啊?”
“哦哦!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还真忘了。有尊兄,对不住啊!”
“哈哈哈哈哈哈!”
“……”
若不是被应龙压着,有尊灏活剥了两人的心都有了。
但应龙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两人大笑间,应龙的手指已经探入了有尊灏的头颅。忽略了他的哀嚎与乞求,他硬生生地将一颗龙珠给掏了出来。把玩着染血的龙珠,应龙不着一丝情感地判道:
“给你一个机会,剥夺你的封号和王位,去守北海一万年。万年以后算你赎罪完成,龙珠还你。有意见吗?”
“晚辈……明了。”
“那滚吧。”
颓然的有尊灏落下了高傲的头颅,他的一切算计都在此刻烟消云散,他的一切谋划都随着龙珠与王位的消失而宣告破产。有尊灏不惜和乾杨与云游生合作,为的就是向唐襄、向九州复仇。可复仇没有完成,他的儿子死了,王位也没了,自己也落得个贻笑大方的下场。
而这一切,只因为应龙亲自下场了。
没有给有尊灏犹豫的时间,应龙飞出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横跨千万里,直接将有尊灏踢飞到了北海龙宫,连带一道传音记载着前因后果,随他一同前往。
“搞定。”
随手做完一件小事,解决了龙族内部的矛盾,应龙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刚想把抱着女儿的伏波尊从某个沙滩上捞过来,谁知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焦急的催促。
“秦萧和小白不见了!”
“什么!怎么可能?!”
明明自己已经在小白身边设下了庇护,他们是怎么做到在悄无声息中躲过自己的探知的?
但声音的主人绝对不会说谎,应龙感到头大的同时,也不禁惊呼出声,吸引了唐襄和白瑞的注意。见如此大能突然脸色大变,唐襄上前问道:“应龙兄,何事慌张?可需我九天相助?”
“无妨,族中有些小事而已。”应龙平复了内心的惊讶,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两人后,连声招呼都不打,消失在了原地。留下唐襄和白瑞两人面面相觑。
“老白,应龙这……你有看出什么吗?”
“怎么可能!老祖这个境界,我要是能看穿他,那我还当什么星次,推翻宫主自立算了。”
“呦吼,你野心不小嘛!下次宫主大选,我投你一票。”
“滚。”白瑞白了唐襄一眼,挥手招来十二颗定海珠收入囊中,他重新躺回床上,慵懒地说道:“这玩意儿我先带回去研究,弄明白了给你送来。”
“行,我还会在东海守一段时间,不打紧。”
“我会尽快的,先走了。”
说着,白瑞的床撞开了乾坤,直奔森罗而去。当这片天地再度只剩下唐襄一个时,他看着远方渐白的天空,喃喃道:
“少个了祸害东海应该能太平些了。对了,还要把这个令牌还给龙族。算了,等下次遇到伏波的时候再给他吧。现在只希望这个春节前能赶回去……”
一边把玩着手中象征着黑渊海的令牌,唐襄浅笑着也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一个逐渐清明的天空,一个重新宁静的海面。
一个来之不易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