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粘稠的血液透过龙爪的缝隙滴落到地上，白芷看着因为失去了生命体征的温蒂，面无表情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咚。”温蒂的身体跌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已经变形的头颅依稀还能看出来温蒂的模样。
    无视呆滞的三人，白芷慢慢弯下腰，身上的铠甲慢慢褪去，变回人形的双手放到温蒂的小腿上，失去了主人的宝石被白芷牵引了出来。
    不，或许它已经可以被称为律者核心了。
    将核心取出，白芷站起身，目光扫过瘫坐在地的琪亚娜，呆立在一边的芽衣和布洛妮娅。
    目光触及到布洛妮娅的瞬间，白芷的眼中浮现出一抹不忍。
    但是她知道，布洛妮娅早就经历过这些了。
    她以前是雇佣兵，杀过人的。
    思绪想到这里，白芷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
    “此次任务结束，等到回去之后，我会从姬子少校手里暂时接管你们小队的带领权，带你们去崩坏最严重的地方执行任务。”冷冷的说着，原本白芷以为这两个丫头只是善良了一点，对于她们的排斥大多都是来自律者的那一重身份。
    但是现在，白芷明白了，她们比她想的还要天真，还要无知。
    守护美好？
    那她们是否知道，每年牺牲的女武神有多少是死在同类手里的？
    那她们是否知道，女武神惩戒部队和暗杀部队是因为什么才成立的？
    都是因为，同类。
    她们生活在相对安定的地方，执行任务也都是在稳定的城市中，她们没有见过在边陲之地人吃人的场景，没有见过有些时候为了一口吃的就可以杀人的场面。
    虽然在这样的世界保留有天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但前提是....别天真过头了。
    对于白芷来说，对于所有女武神来说，相信律者，等同于将枪递到自己敌人的手中，让她将枪口抵着自己的脑袋。
    白芷见过所谓战胜了崩坏的律者，瓦尔特.乔伊斯。
    或许他就是琪亚娜她们相信的样子，但是很遗憾，白芷从未相信过他。
    她做不到像特斯拉和爱因斯坦那样相信乔伊斯，她没有她们那么大度，但那时她也只是保留了一份警惕。
    现在不一样了，她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转过身不再去理会她们，白芷深吸了一口气，拿着手中的核心离去。
    身后，不可置信的琪亚娜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温蒂，颤抖着伸出双手想要去触碰她。
    这一天，琪亚娜知道了没能守护住一个人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但是偏偏，她知道站在天命，站在其他人的角度上看，白芷做的是对的。
    她没办法去怪白芷。
    深深的无力感笼罩了琪亚娜的心头，她第一次意识到了，力量的重要性。
    ‘想要力量吗？来吧，念出那句咒语，获得我的力量吧.....’
    内心中，那个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呢喃的说着，仿佛恶魔的低语。
    “第四律者已抹杀，律者核心已回收。”
    ..........
    几天后，天命。
    “咕咚，咕咚。”烈酒下肚，白芷坐在浮空岛最高处的塔顶，看着远处落日的余晖。
    “呼.....”放下手中已经空掉的酒坛，白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律者啊.....”想起那个死在自己手中的女孩，白芷想起了琪亚娜和芽衣坚持要保护她的样子。
    “这算什么，算是律者之间的惺惺相惜吗？”
    白芷不喜欢琪亚娜，因为她是西琳的延伸，是第二律者。
    白芷不喜欢雷电芽衣，是因为她是第三律者，即使有德丽莎和姬子为她作保，白芷也从未觉得她是安全的。
    “......算了，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吧。”冷哼了一声，白芷慢慢的站起身，看着身边空掉的几个大酒坛。
    “又喝多了啊，虽然没什么感觉就是了。”弯腰拎起一个酒坛，白芷看着这个有些年代的坛子，像是有些无奈。
    “不喝了不喝了，该下去了。”拎起两个大酒坛，白芷慢悠悠的向着地面走去。
    她要先把自己喝空的酒坛给带下去再说，这么高的地方让普通女武神来清理显然不可能。
    .......
    “姐~我回来啦~”推开房门，白芷在回来之前特意收拾好了自己身上的酒气，免得被茯苓发现让茯苓担心。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喝酒，这件事她身边的人都是知道的。
    “回来了？”与往常一样，茯苓坐在阳台上看着书。
    “嗯。”点了点头，白芷没有走到茯苓身边，而是乖乖的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虽然她已经仔仔细细的检查过自己身边没有酒气了，但是....还是有点担心被茯苓发现。
    “喝酒了？”连眼都没有抬一下，茯苓却能猜到白芷喝了酒。
    这不是什么神明的力量，只是一个姐姐对于自己妹妹的了解而已。
    “嗯.....”看到自己还是被发现，白芷也没有多惊讶，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被茯苓发现喝酒了。
    “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茯苓能猜到白芷为什么会躲起来喝酒。
    合上手中的书本，茯苓站起身，走到了客厅里，坐到白芷的身边。
    “能和姐姐说一说，为什么心情差吗？”轻声问着，茯苓知道，白芷此刻需要一个倾听者。
    “.....姐，我有点担心....”抿了抿嘴，白芷还是开了口。
    “嗯，担心什么？”轻轻的揽住白芷的胳膊，茯苓让白芷靠在自己的肩上，希望这样能够给她带来安全感。
    “我有点担心，我做的会不会太过分了，我明明可以直接把第四律者带走的，但是我却在她们面前杀了她。”白芷不排斥杀人，她杀过很多人，这对她来说无所谓，更别说杀的是一个律者。
    “我都不敢去见布洛妮娅，她会怎么看我？杀人犯？还是恶魔？”但布洛妮娅和白芷不一样，布洛妮娅还将温蒂当做人类，当做一个值得被拯救的人类。
    而白芷，却在她面前杀了她。
    “小芷，你没有做错，如果是曾经的我的话，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轻轻的抚摸着白芷的小脑袋，茯苓慢慢的说着。
    “对于人类来说，崩坏的确是灾难，律者也的确是敌人，小芷，你没做错，跟着自己的心走，不要迷失了方向。”
    但茯苓并没有将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她希望，白芷能够一直开开心心的。
    即使....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小芷，如果有一天，只需要对着我扣动扳机就能够拯救所有人的话。那么，你一定一定不要犹豫，要坚定的打出那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