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门外大街155的大杂院有三间房，主屋坐北朝南带客厅和独立的卫浴，东西厢房没有客厅就像个大号的套间，孙涛从燕京电视台资产公司手里买来之后格局和装修基本就没动过。
    孙涛住正房，秦博雅住东边套间，西边还预留了一间算客房，秦博雅的东西都在东北套间所以童蕾经常白天过来也只能隐隐约约觉得孤男寡女住在一个院子里有点暧昧，但，总不能孙涛在燕京有空房子还让自己助理出去租房吧。
    ……
    2004年5月3号，星期一。
    早上7七点半，秦博雅拎着豆浆油条、包子白粥推开院门的时候孙涛正站在海棠树前轻轻拨弄着舒展到眼前的枝条。
    “哈哈，咋了，《三国杀》推广不出去灰心丧气了？用不着这样，扑克牌54张门口小卖店两块钱一副，你那个《三国杀》108张正好是两倍，算你贵一点一副牌也就5块钱，说实话我根本就不明白你弄那个干嘛……
    秦博雅知道孙涛图谋的是网络游戏市场，故意卖了个破绽等他呲自己两句结果孙涛恍然未觉。
    秦博雅无奈道：“快来吃饭吧，一会儿我想开车去培训学校逛一圈中午回来，你昨晚睡的那么晚还是去补一觉……哎，算了，我先吃了。”
    天气忽冷忽热但始终在10~25之间徘徊，俩东北人都不太在乎只要不下雨喝茶吃饭他们都在院子里。
    一个折叠的小桌，两个折叠的凳子，豆浆油条摆上桌。
    秦博雅又看了孙涛一眼低头吃喝起来。
    她知道孙涛为啥情绪不高，顾左右而言他只是想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他不接话秦博雅也没办法了。
    吃完早饭孙涛没说什么就回了屋，直到童蕾早上来找秦博雅，俩人在门口跟他告别他才出来说了一句，“路况不熟就慢点开……”
    童蕾都看出孙涛不对劲了，出了院门，“老板怎么了，昨天的彩排不顺利还是今天晚上有领导来看演出心里压力太大啊？我和闫峰都说呢，其实老板根本没必要上台抛头露面，隐身幕后不是挺好嘛，没人关注才好闷声发大财啊。”
    “哎呀，你们就别瞎猜了，他本来就不是职业歌手即使唱的不好也不耽误节目效果，是他那个《三国杀》推广不太顺利，昨天去酒吧找了一群男人，教了两个小时，结果好像大家都没啥兴趣。”
    童蕾撇撇嘴，“唉，也不知道他咋想的，扑克牌嘛本来就是放松休闲的东西他非要整那么难，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这玩意也赚不到钱啊，秦姐你应该劝劝他的。”
    秦博雅呵呵一笑，“不懂了吧，他根本不是为了卖扑克牌，我听他那意思是想把这个东西搞成网络游戏，他现在做的这个叫客户培育……老板的野心大的很，不是咱们这样的人能看透的，走吧，软装的事一开始咱们就得想想招聘老师的事了……”
    ……
    昨晚孙涛一开口说出上次见面是2002年8月，还说起见面地点是网吧，以及那女生是带着表妹去玩游戏，秦博雅当时就知道他为啥惆怅了。
    很多时候，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内心到底装了什么东西，是一段时光还是某人的一滴眼泪。
    心如止水是谎言，张口便是十七年。
    ……早上九点，孙涛接到了王正军的电话，电话里王正军告诉他《鬼吹灯之黄皮子坟》已经过了审计划暑期上映，因为导演和主演都是无名之辈，首映式的时候希望他这个编剧帮忙站站台。
    对于这种惠而不费的事孙涛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不过王正军后边的事就让孙涛有点头痛了。
    “诶，对了，我这边找了一批影院老板还有些个影评人，他们看了样片给我估了个票房，你猜猜有多少？”
    孙涛一皱眉，别看为了拍摄《鬼吹灯》华艺兄弟还特意在五安建了一个影视基地，但五安那地方本来物价就地再加上又是和政府合办征地都没话啥钱，明面上说投资是1500万但孙涛估计实际投入也就700~800万，其他的无名导演，三四线演员说不定都是倒贴钱进的剧组，而影视基地还是固定资产可以源源不断的带来盈利。
    ……满打满算华艺兄弟在鬼吹灯身上的真实投资不会超过1000万……
    “两，三千万吧。”孙涛不确定，电影产业化刚开始像《战狼》和《热辣滚烫》那50亿、100亿的票房在2004年根本就不敢想，《英雄》投资2.4亿最终全球票房才14亿。
    对面王正军呵呵一笑，“老弟，你这是故意逗我呢吧。上次的那个《夏洛特烦恼》投资400万票房2900万，好多人都说你是走了狗屎运，这回肯定要被啪啪打脸了，大家伙看完之后一致的预测是5000万到8000万，8000万啊，哈哈哈。
    我还跟你说，要不是有老谋子的《十面埋伏》跟咱们争抢暑期档，我看他们都敢预测一个亿！”
    孙涛犹豫了一下，“那咱们要不晚点上映？”
    王正军，“唉，晚点还有周星驰的《功夫》呢。”
    孙涛一咧嘴，“哦，那就算了，咱们还是跟《十面埋伏》竞争吧。”
    孙涛萎了，王正军却还兴致勃勃，“老弟，我可跟你说，奥运会闭幕式忙完了你就得忙起来了，《鬼吹灯》不是系列嘛，后续的故事你啥时候写啊？现在有人要投资还有人要带资进组，对了，你自己不就有影视公司嘛，下一部你就直接跟我联合出品好了。”
    孙涛，“呃，我那个是文化公司，主营的业务并不在电影上。”
    “嗨，那你就注册个子公司呗，个把月的事，杭城那边我不敢说，你在燕京办我包你一切流程。就这么说定了，我跟你说这次的票房要是能过5000万，下一部就得有一群人举着支票赌我的门……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的剧本啊……”
    孙涛，“唉唉唉……嘟嘟嘟……”还没等孙涛拒绝王正军已经把电话挂了。
    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孙涛明白，他要是拒绝，王正军那边肯定会拼命游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如果都不好使，说不定就给他上个美人计啥的。
    不过想想，联合发行，轻舟文化也算一只脚迈进电影圈了，大概早晚会走这一步吧。
    孙涛摇摇头，刚想把手机放下，一瞥，有一个未接来电，应该就是他和王正军聊天时候拨过来的。
    轻轻一按，尾号是8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