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昭南越想越悔恨，越想越惶恐。
后背不知不觉被汗水浸透。
席慕薇不禁有点奇怪。
毕竟段昭南的反应实在太明显了。
“段部主，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席慕薇主动问道。
“抱歉。”
段昭南陡然浑身一震，如梦初醒：“我刚刚走神了，席掌门，请继续说吧，需要南部分盟做什么？”
“我们准备邀请武盟单独开设一间办公室，方便贵我两方保持联络，地点就在总武馆里。”
席慕薇没有深思段昭南为什么会走神，那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林盟主让我来找你，人员由你安排。”
“没问题！”
段昭南把胸膛拍得砰砰直响，大包大揽：“既然是盟主的吩咐，请席掌门放心，三天之内保证办妥。”
“另外，根据武术界改革计划第一阶段实施方案，我们已经整理好了相关资料，包括如意门资产分布情况、门派总体情况、化劲宗师数量、学员招收名单等，请段部主过目。”
说完，席慕薇朝叶小玫使了个眼色。
叶小玫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叠文件，隔着会议桌递给段昭南。
虽然文件并不厚，但是意义却非常重大，同时价值也非常宝贵。
若是被其余门派知道了文件内容，肯定会给如意门造成严重的负面影响。
这也是那些隐世门派不愿配合的原因。
一方面，他们担心泄密；另一方面，他们害怕被武盟抓住把柄。
段昭南双手接过，肃然道：“席掌门放心，我必妥善保管。”
“我相信段部主。”
席慕薇点点头：“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当然，当然。”
段昭南观察着席慕薇的神情，小心翼翼道：“盟主还有其他吩咐吗？或者有没有提起我？”
席慕薇轻摇臻首：“没有。”
段昭南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脑海内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毫无疑问，由于办事不力，他已经失去盟主的信任。
以至于盟主都没见他的打算，甚至提都不提。
见段昭南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席慕薇决定卖对方一个人情：“段部主，最近武术界的那个传闻，你听说了吗？”
段昭南满脸迷茫：“什么传闻？”
“关于林盟主已经成为罡劲武圣的事......”
“听说了。”
虽然心神不宁，但是段昭南的思维依旧清晰：“也不知是哪些跳梁小丑，竟敢在背后造盟主的谣，被我逮住的话，非得狠狠收拾一顿不可！”
话音刚落，他忽然发现对面三人看自己的目光有点古怪。
“段部主，那个传闻不是谣言。”
席慕薇肃然道：“林盟主确实已经破丹入罡了。”
“咔嚓！”
段昭南屁股下面的椅子化作碎片。
他双手撑着会议桌，上身前倾，目瞪口呆。
这个消息带给段昭南的冲击无比强烈，以至于他当场失态。
足足愣了十几秒，段昭南方才用力咽了口唾沫，用不敢置信的语气道：“席掌门，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我怎么敢拿林盟主开玩笑？”席慕薇反问道。
“盟主他......成为罡劲武圣了？”
段昭南喃喃自语，胸中掀起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复。
按理说，他应该感到开心才对。
毕竟林重是武盟的掌舵者，其实力越强大，则武盟地位越稳固。
可这件事太过惊世骇俗，段昭南受到的惊吓远大于惊喜。
因为他依稀记得，破丹入罡的前提，是勘破虚实之谜。
而要想勘破虚实之谜，首先要认清自我。
许多强者倒在这一关，要么本心迷失，要么性格大变。
比如陈寒洲，入罡之前和之后，简直判若两人。
还有林幽寒，为了找到通向罡劲的道路，不惜断情绝性，最终走火入魔。
假如盟主也和他们一样......
段昭南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禁止自己继续往下想，抬头看向席慕薇：“席掌门，这个消息你从何得知？”
席慕薇淡然答道：“亲耳所闻，亲眼所见。”
段昭南吞吞吐吐道：“我们盟主......他的状态......怎么样？”
“非言语所能形容。”
脑海内浮现林重的身影，席慕薇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描述对方。
伟岸超绝？
缥缈高远？
深不可测？
似乎都不太贴切。
林重身上，既有伟岸超绝的一面，也有平易近人的一面。
有时候显得缥缈高远，有时候又显得朴实无华。
刚见到林重时，席慕薇整个人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连呼吸都不顺畅。
然而随着相处下来，她似乎逐渐习惯了，不再感到难受。
“我的意思是，盟主他有没有什么变化？”段昭南追问道。
虽然问外人不怎么妥当，但是他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必须要搞清楚，总比事到临头才后悔强。
“变化当然有。”
席慕薇想了想：“不过，具体是哪种变化，段部主与其问我，还不如自己去看。”
“.......说的对！”
段昭南深吸口气，猛地站直身体：“身为下属，哪有不去拜访上司的道理？席掌门，我现在就去见盟主，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匆匆撂下一句客套话，段昭南就像风也似地冲出会议室，甚至忘记带走那叠资料。
看着对方火急火燎、慌里慌张的样子，叶小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席慕薇和候玉霖同时转头，奇怪地盯着她。
叶小玫捂住嘴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不好笑吗？”
“哪里好笑？”
候玉霖剑眉微皱，对同伴的唐突颇为不悦。
叶小玫很怕这位居于自己之上的首席长老，声音减弱了几分：
“段昭南好歹是南部行省武术界的风云人物，居然因为一个消息就方寸大乱，未免太夸张了点。”
“呵，无知。”
候玉霖把脑袋偏向另一边，懒得跟叶小玫浪费口水。
段昭南的表现已经算好了，换成其他人，估计站都站不稳。
胸大无脑的笨蛋，怎么可能明白“罡劲武圣”四个字的恐怖分量，尤其是二十几岁的罡劲武圣。
纵观古今，独此一位！
连镇国武圣杜怀真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