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镇码头一角,四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羡慕地盯着对面小吃馆吃饭的人,默默地啃着手中的窝窝头。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走过来,给他们一人发了个肉包子 。
“别看了 ,等咱们工钱结了哥带你们去吃。我打听过了,里面有个什么套餐,一荤一素还有米饭,才十八文钱。”
李明高兴地对四个少年说。
“真的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发工钱啊?”
其中一个有小虎牙的少年问。
李明皱了皱眉,他今天去问过工头了 ,工头说要做满一个月发半个月的工钱。
他现在手上的钱还是工头说给他预支的,今年涌进码头找活儿干的人多了去了,他们工钱从最初的二十文压到了 现在的十五文。就这样,还要先干活才给。
李明叹了口气:“快了,快了。”
要是三当家在就好了,他们肯定过得比现在好。
只可惜三当家为了掩护他们,一个人把追兵引跑了,不知道有没有被抓回去,现在还活没活着。
“明哥,小涛他们在村里帮人盖房子,虽然挣得没咱们多 ,但是每天都能吃饱饭。要不我们也去?”
李明也不是没有想过换个营生,但是他们在这个码头都已经干了二十天了,实在舍不得还没到手的工钱。
如果乔雨知道的话,一定会对他们说一句:沉没成本不参与重要决定。
那工头摆明了就是欺负他们几个外乡人,还多是年纪不大的少年人,说不定工钱早被工头拿去挥霍了。
几个人吃了包子,歇了没一会儿就被工头叫起来继续搬货。
王杰看着文哥儿一直盯着对面码头,便问他在看什么。
文哥儿指了指对面搬货的几个少年人。
“我注意到他们好长时间了,每天就啃俩馍馍,然后对着咱店的吃的流口水。”
文哥儿是过过苦日子的人 ,所以更容易关注到这些底层的人。
王杰疑惑道:“码头工每天挣的钱应该不算少,他们干了那么久的活儿,来咱店里吃一顿也不是难事。兴许是工钱都给家用了吧。”
文哥儿点点头:“也许吧。”
两人说完就继续忙去了,没注意到其中有个少年不小心摔了一跤,搬运的货物撒了一地。
工头立马气势汹汹地跑过来,破口大骂:“笨手笨脚,老子收留你们是要你们干活儿,不是让你们来捣乱的!
赶紧起来给老子捡回去,要是坏了可得给我赔,蠢货!”
李明赶紧把人扶起来,然后对工头不满道:“张哥,小刚不是故意的。你也别骂的那么难听……”
工头一听火了,一脚就踹了上来。
李明他们本来就是从寨子里出来的,寨子里奉行强者为尊,打架斗殴是常事。
工头那一脚很轻松就被他躲过了。
工头一愣,这时旁边渐渐多了围观的人 ,工头觉得自己失了面子,本来只想吓一吓外乡人的,现在气得直接朝李明挥起了拳头 。
李明也没想到自己和兄弟们在这儿兢兢业业干活,啥也没干,就被工头这样对待。
他隐忍了工头很久了,这会儿看工头怒火中烧要揍他便打算不忍了,便捏起拳头打算迎面而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残影飞快而至,一脚把正要和他碰上的工头踹了出去。
工头被踹飞足足一丈远,捂着胳膊倒地不起,叫声凄惨极了,想必是骨头断了。
李明和四个少年看到来人,高兴地喊道:“三当家!”
因为山庄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导致凌冽寻找兄弟的计划一直在推迟。
终于等到山庄里没什么事了,才跟乔雨请了两天假准备镇上探一探。他那些兄弟跟他不一样,厨艺差得要死,就算山上这段时间不缺吃的,也会饿死。
所以凌冽猜他们肯定偷偷藏在码头、窑厂等地,出卖力气混口饭吃。
没想到,刚找到码头就见到了工头欺压他们的这一幕,气得他上来就是一脚。
凌冽收起脚,挥了挥手:“什么三当家,别乱喊!叫我名字。”
李明他们哪儿敢直接喊凌冽名字,立马改口:“凌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地上的工头还在嚎:“好你们几个外乡的,老子好心收留你们,你们竟敢在我们桃源镇码头撒野。
老子手断了!要报官!抓你们去坐牢!”
周围人多是本地人,此刻也开始议论纷纷。
“这些外乡人真可恶,抢我们活儿干。还欺负我们本地人。”
“就是就是,都怪他们太便宜了,害老子工钱都降了。”
工头的同伴则在一旁叫嚣:“小子你等着,我们这就去报官!有种别跑!”
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去报官吧。我们看见是这个人先动手的,我和我夫君还有我们店里人可以作证。”
凌冽回头,土豆宴的时候见过。
是他家东家的发小,也是他们东家小吃馆的店长,李文,文哥儿。
文哥儿和王杰朝凌冽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慌。
文哥儿身后还有小吃馆的伙计和一些老顾客,都一脸严肃地看着工头和他的同伴。
小吃馆开业时县令大人亲自到场送了礼,是整个桃源镇都知道的,所以即使小吃馆的生意火红地抢了许多码头店铺的生意,也没有人敢在背后做小动作。
“你欺负人在先,被打活该。”有客人大声说。
“就是,外乡人咋啦?我也是外乡的,这码头上做工的外乡人还少了吗?”
凌冽这会儿脑子也清醒了,知道自己今天是运气好,刚好碰到自家人,要不然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文哥儿说:“那个……这些人都是我兄弟,我这次出来就是来找他们的,没想到给你们添了麻烦……”
“都是自家人,不麻烦。”文哥儿打断道。
文哥儿看向已经站起来了的工头:“虽然你先动手是你不对,但是你也受伤了,我们也不为难你。我这就派人带你去医馆,费用我们出,今儿这事儿就这么了了,你看行么?”
工头梗着脖子:“凭什么就这么了了?你一个哥儿算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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