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嗤笑一声,“笪武,他不给我们闯祸就算好了。诶,救吧救吧!你非得救。”
笪武又说,“这人我们恐怕救不了。”
我笑道,“怎么?改主意了?”
笪武继续,说道,“他身上多处伤口,不处理他现在会失血过多死掉的,这里离镇上还有7-8公里,徒步怎么也还有一个时辰才可以到,还不算我要背他,更费时间。”
笪武摇了摇头,惋惜的看了眼地上的少年。
我看了看地上的人,年龄也长了不了我几岁,不知家中有没有人,等他回去过中秋呢?
我叹了口气,走了过去,蹲下,“笪武,我来救他吧。你从包袱里找找火折子,蜡烛,干净的衣服,还有你的匕首给我。”
笪武翻出东西摆好,然后看向我,我继续说道,“把干净的衣服撕成条,嗯,大概这么宽吧,”我伸出我的手,比划了下,四指宽。
继续,“然后把他衣服扒开。点燃蜡烛。”
姑娘心善,笪武想,自己家的小娇娇长大也能如果姑娘一般,自己该是很欣慰的。
我没多想,记起孩提十分,跟在那人身边所见所闻,想来既然有些心悸。心悸,呵,尘封许久那颗抑制不住的好奇心,好像在一点一点复苏。但我丝毫无所察觉。
衣物扒尽后,面对裸露在我眼前的刀口,尽然它们每一道,都如潺潺小溪,表露它们要让主人血流而尽的决心。
照着记忆里那人的样子手法,烧匕首炙伤口。一个伤口炙多次,它们终于愿意偃旗息鼓,我小心的包好每个伤口,鼻尖湿润,天也很热啊!我做完一切,那人也没醒,也好,免得遭罪,我用衣袖拭出脸上的汗液。
笪武,有些惊讶的说“我从不知姑娘,竟然通晓岐黄之术。会救人啊!”
我有些得意,有生来第一次得意,以往做成的每一笔生意都未曾得意过啊!
“笪武,姑娘我孩提时,遇见过很好大夫,学了些许,或许在救人的事我有几分天赋?哈哈”
再无多言,笪武小心的背上地上的人。
正午时分,我们终于到了一个小镇,小镇繁华,熙熙攘攘的人群,让我安心不少。
随意找了家医馆。笪武带人进去,白须的大夫迎上前来,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边的帘蔓随着热风,吹进来又荡回去。
大夫看了人,眉眼极低,连连摇头,捋着胡子直叹,“庸医,庸医,害人啊!都什么年代了,这等伤口居然还用火炙止血。”
我在一旁听着,笑啊笑,笪武难为情的看着我,许是声音刺耳,
大夫那张脸,满目不悦,“小娃娃,你笑什么?”
我起了身,收了笑,朝边大夫请教,“为何用火炙,就是庸医?”我只学了火炙,哪懂火炙可用于那些人。
大夫,冷哼一声,睥睨着我,“看来,你这个小娃娃就是那个庸医。师从何人啊?你师傅没把你教好啊!”
转身坐了回位。
大夫他提起那人,我忍不住辩说几分“我师傅,我师傅把我教得还不错,我觉得。是我没好好学罢了。”
大夫依旧不依不饶,见我示弱,愈发过分“你师从何人,报上你师傅的名讳。我倒是要看看,是那个无知小儿,教了这么个蠢笨如牛徒弟。”
我红了眼,不知怎的就说了“他早就死了,为救人而死,我太小,不懂难过,只懂害怕,跟他成为一样的人,是要死的。于是离得远远的。我哪敢,哪敢多学!”我是有几分埋怨自己。
我疯,真疯,怎么把真话说出来了。说了后,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喉头哽咽疼痛,仿若要失语。我抬头红了眼,拭去眼角的泪,可怎么擦不干净。
我看了躺在榻上的人,好不容易,倔强的说出,“他是我救的,我不是庸医。不是。”
我仿佛又回到以前,阿姊掉在树下,父亲被困疫地之时。
许是见我如此作态,周围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他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老大夫,一甩衣袖,横眉怒对,“老夫,不与黄口小孩一般见识,你出去,以后别踏足此间。你言行荒唐,实在不懂你说什么。出去,快走。”
我最后望了眼榻上的人,我这是在做甚,怕什么?
“笪武,背人,去别处。”我眼神坚定。
老大夫亦决绝,“不留。”
已是落了下乘,我也罢,老大夫也罢,都不如那人救人心切。
笪武背着人,那人面色苍白,双手垂下,寻了第二处医馆,
我抬脚欲进,但一想到刚发生的事,我就退却了脚步。
“笪武,你带他进去,我去对面茶馆等你。”
笪武额头薄汗,点头,毫不犹豫就去了。
我转身入了对面茶馆门。
喝了茶,风一吹,我就像宿醉醒酒,头痛得紧,想是刚才那几滴泪过于伤情。
安顿好那人,笪武来寻了我,也没多说什么。姑娘的过去,他一个手下,自然不能窥探半分。
一路顺利,回了古道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