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的方法很简单。
神光能够穿透虚空，且射得足够远，所以他便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人形灯泡。
这片区域工厂的高度平均不是很高。
最高也不过三层。
秦泽一边发光，一边绕着工厂区飞。
只有当他的身体与窗户两侧平行时，信徒分身才不会看到神光投射到地面的影子。
通过两扇垂直的窗户，确定出两条交叉的直线。
毫无疑问，直线的交叉点就是隐藏空间所在。
此刻太阳已经完全下山，雪城笼罩在了夜幕之下。
秦泽拿出通信卡片，同时给刀王和边缘划水发出了消息，告诉他们工厂的具体位置。
“老刀这回怎么这么慢？”
等了几秒钟，秦泽也没见人。
上一次他用法牌的时候，几乎是光柱冲天的瞬间，刀王便现身。
“我到了。”
刀王突然在他身后出现。
秦泽吓了一跳。
“下次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
刀王的抬头看向天上的战争迷雾，淡淡道：“让你的人看好那头寻猎兽。”
秦泽点头：“放心，我们都是专业的。”
旋即，刀王环视了整片工厂，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你确定人在这里？”
秦泽指着一处平平无奇的空地，说：“那里有一处隐藏空间，布道者和狂信徒全都在那里面。”
“你有办法把他们逼出来吗？”
刀王闻言微微颔首：“只要确定位置就可以。”
秦泽不由得想到了和处女座战斗的那回。
无比的庇护空间首次惨遭滑铁卢，被刀王硬生生地给劈开。
对于九级武者而言，他们已经能够忽视部分空间规则。
刀王拔出一柄战刀，朝着刚才秦泽所说的方向，劈出一道十多米长的白色刀气。
明明只是一处空地，刀气在上方却被截住了。
“砰”的一声，刀气在虚空中炸开。
周遭的空间出现一道道裂隙，犹如一块遭到重击的玻璃。
秦泽眼前一亮，果然是这里。
轰轰轰轰——
刀王随后一口气斩出数刀，那处隐藏起来的空间彻底崩碎，一座破烂不堪的废弃工厂随之显现。
在空间的剧烈震荡下，工厂的两面墙已经垮塌，内部场景尽收眼底。
只见上百名狂信徒单膝跪地，神情肃穆，仿佛在等待某件伟大的事情发生。
布道者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动作，抬头望向远处的刀王和秦泽，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来欣赏一下吾主的伟岸吧！”
话落，布道者手杖上的红宝石开始闪耀，宛若一颗血色流星。
众狂信徒紧紧低下脑袋，口中不断整齐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主佑众生。”
“主佑众生。”
“……”
落地画中那个庞大的身躯忽然亮起猩红色双眸。
灰雾旋即从画中翻涌而出，瞬间充满了工厂的每一个角落。
蛋壳中的分身在局域网尖叫：“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有没有人来救救你们的英雄啊！”
“我可是这次行动的mvp，绝对不能倒在这里！”
法王看得津津有味：“慌什么，布道者不会让你噶的。”
眼看灰雾吞噬了黑蛋，分身却惊奇地发现，蛋壳把灰雾全部隔绝在外，他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其他狂信徒却没有他这么好运。
灰雾从他们的鼻孔、耳朵、眼睛等一切与外界相连的部位涌入。
狂信徒的全身都在因痛苦而剧烈颤抖，脸上却仍旧无比的虔诚与狂热。
灰雾在他们的体内游走完一个周天之后，立刻带出一缕浅蓝色流光，流光离体的瞬间便被手杖吸收。
“那是什么？”
秦泽望着那不断从狂信徒体内飞出流光，既不是生命之源，也不是气血和精神力。
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
刀王将另外一柄战刀拔出，紧握在手里。
“信仰之力。”
秦泽愣了愣：“信仰？”
刀王解释说：“布道者在收割他们的信仰，或许这才是邪神的真正的目的。”
秦泽难以置信，信仰也可以收割？
在他还在发呆的功夫，刀王已经杀了上去。
虽然他不知道布道者究竟想要做什么，但绝不能让其继续下去。
刀王“不讲武德”，想要打断布道者的施法前摇。
然而他刚靠近工厂边缘，里面的灰雾忽然“砰”的一声爆开。
漫天灰雾刹那间向四面八方席卷，刀王也被吞噬。
他的耳边立刻又响起了那熟悉的呢喃与低语，无孔不入的灰雾也想要渗透进他的身体。
然而这一切，硬是被他用强大的肉身全部隔绝在外。
视野被大雾遮蔽，刀王冷哼一声，提刀向着记忆中布道者所在的位置杀去。
秦泽在迅速后退，避免被灰雾碰到。
“看着有些眼熟。”
秦泽喃喃自语。
落地画中涌现出的灰雾，与他在零号异境中看到的，几乎如出一辙。
“这和零号异境中的是一个东西？”
身后的剑匣小姐回答：“是的，都是魂息。”
“魂息？”
剑匣小姐解释道：“灵魂破散后的形态。”
“蕴含着无数的怨念与不甘。”
“而且这不是普通的魂息，是由人和诡兽混杂在一起所形成的。”
“正因如此，精神力不够强的人才会受到影响，也就是你之前在零号异境中说的污染。”
秦泽面色凝重。
这么一大片灰雾，得死多少人和异兽？
信徒分身在最佳观影位，工厂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那灰雾不断地涌进狂信徒的身体再涌出，带出一道道浅蓝色流光。
随着越来越多的信仰被收割，狂信徒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最终彻底变成一具风化的骷髅，倒在地上化作一滩白色粉末。
待最后的浅蓝色流光被手杖吸收，刀王手持双刀也来到了布道者面前。
布道者咧开嘴角：“凡人，在伟大主的脚下颤抖吧！”
更多的灰雾从画中奔涌而出。
紧接着，里面传出一声声低吼与咆哮。
一个全身腐烂，手拿生锈断刀的异族人从画中走了出来。
外面透过分身视角看到这一幕的秦泽不由一愣。
“游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