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夫人母家在京城地位不低，嫁进俞家，更是养尊处优，人人奉承。
    除了姜里，没人敢对她这么不敬。
    眼梢殷红的盯着姜里的背影，眼底满是愤恨，碍于在医院，忍着没有发作。
    俞老又喊了声俞夫人。
    她压下火，收回目光，不情不愿地进了病房。
    病房门关上。
    俞夫人走到病床前，语气不怎么好，“爸，怎么了？”
    俞老掀了掀松弛的眼皮，一双眸子苍老且锐利，“退婚是不是你逼里里的？”
    “我逼她？”俞夫人以为姜里跟老爷子告状，加之刚才旧怨，整个人情绪都炸了。
    她冷笑一声，态度盛气凌人，“她跟楚成彰开条件，只要楚成彰把她母亲留给她的股份交出来，她就解除婚约，这事儿她告诉您了吗？”
    俞老皱眉。
    俞夫人瞥了眼老爷子手里的信物玉佩，婚约已经解除，她也没必要再惹老爷子不高兴。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心平气和道：“爸，姜里是什么人，您比我清楚，她根本配不上轩辰，只会拖我们俞家的后腿，轩辰那么优秀，他配得上更好的，能帮到我们俞家的，而不是姜里那样声名狼藉的女人。”
    俞老略微浑浊的眸子直直盯着她，没有说话。
    俞夫人被他看的心里不太舒服，捏了捏手指，硬着头皮道：“爸，我说的是事实，无论如何，姜里已经把婚约信物还了回来，她跟轩辰以后毫无瓜葛。”
    俞老收回目光，顿了两秒，意味深长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可别后悔。”
    ***
    离开医院，俞夫人看着大厦投屏楚颜光鲜亮丽的高奢大牌广告。
    路边几乎随处可见楚颜的代言广告牌。
    陈嫂说道：“垃圾到了哪儿都是垃圾，没学历哪儿来的能力，您想想姜家小姐和楚小姐上学那会儿。”
    上学的时候，楚颜和姜里，一个第一，一个倒数第一。
    如今在娱乐圈，一个受万人追捧，一个受万人唾骂。
    云泥之别。
    任何时候都是云泥之别。
    陈嫂向来会哄俞夫人高兴。
    俞夫人听到这句话，情绪总算好了些，嘲讽的笑，“是啊，倒是神奇。”
    她收回目光，脑子里浮现俞老的话。
    后悔？
    她只会后悔没早点儿解除婚约。
    ***
    许闯和宋清是一起过来的。
    两人一出电梯，就看到冗长的走廊尽头，一个清瘦高挑的女人，懒懒的倚在小阳台栏杆那儿。
    薄薄的黑色风衣外套挂在肩膀上，多了几分痞气。
    娱乐圈有两绝。
    男明星封慕的下颌线，干净利落，清晰流畅，光洁如冰雪。
    女明星姜里的腿，174的身高，腿长116，比例逆天，腿型又直又长，肌理匀称，线条光滑流畅，皮肤细腻白皙。
    宋清目光落在姜里那双醒目的长腿上，在太阳下白的晃人眼，像是渡了一层光。
    视线往上。
    女人胳膊搭着栏杆，漂亮纤长的手指把玩着黑色金属打火机，口罩松松的兜在漂亮冷白的下巴，嘴里咬着一根细烟，没点燃。
    另一只手里捏着手机，似乎在跟人打电话。
    光线割出她的身形，孤绝料峭。
    仅仅一个侧影，照片挂到微博上，估计都能冲上热搜。
    娱乐圈有个特别奇怪的风气。
    那么多人讨厌姜里，偏偏这一批人，嘴里头骂着人，私下里学着姜里的神态举止，妆容造型以及穿衣风格。
    恨不得成为姜里。
    “里爷。”许闯喊了一声。
    姜里抬眸，眉目间精致又妖，又自带三分清冷。
    “不接。”她戴着黑色耳机，有变声功能，十分冷漠。
    “对方先前找过国际刑警，你说奇怪不奇怪，以国际刑警的势力和情报系统，一点线索都查不到，所以才来找我们，指定你接单，我看这事儿也只有你能搞定，开价挺高，北狼，考虑考虑？”那头，男人对这单其实挺有兴趣的，否则也不会来找这位已经挺久不接单的大佬试试。
    毕竟黑客联盟办事出了名的只看兴趣和钱。
    “没事挂了。”姜里手指在手机侧键按了下。
    那头被无情拒绝的男人：“……”
    姜里漫不经心的换了个姿势，等许闯和宋清到她跟前，她半眯着眼看宋清。
    女人很年轻，素面朝天，眉毛都是野生淡眉，不过十分有型。
    五官生得极好，颜值就是跟娱乐圈大火的明星比起来，也不输。
    黑色碎花棉布长裙，洗的有点儿泛白，看着挺旧的。
    一个长相出挑的乖乖女。
    这身打扮，谁能把她跟今年彩妆界势头正猛，被无数明星争抢的新生代造型师宋清老师联系起来。
    宋清看见姜里的裙子，那双安静漆黑的杏眸微动了动，犹豫了一秒，轻声说：“里里，裙子太短了。”
    姜里挑眉，“腿不好看吗？”
    “很好看。”宋清长了一张乖巧好脾气的脸，就很诚实的回答，顿了顿，又说：“只是……你打架的话，裙子，会不会不太方便？”
    许闯眼角狠狠抽搐了下：“……”
    考虑的还挺周全……
    姜里唇角勾起来，把嘴边咬的未点燃的烟塞回兜里，站直了，胳膊搂着宋清往前走，嗓音懒散，“放心，我好歹一明星，要注意形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我倒背如流，不打架，不犯事。”
    许闯就跟在两人后边。
    闻言，不敢相信的抬眼。
    真的假的？不打架？不犯事？
    下一秒，他又听姜里说。
    “我现在没收入，打赢了医药费都赔不起。”姜里啧了声，似乎还挺憋屈不爽的。
    许闯一脸复杂道：“我说你们当着我一警察的面儿，光明正大讨论打架，这合适吗？”
    宋清没理他，看向姜里，“里里，你最近没钱了吗？我有，给我哥交完医药费，应该还会剩下一百多万，我都给你。”
    许闯：“……”
    ***
    三人走到一间豪华病房前，轻车熟路的推门进去。
    护工张姨正好从里头的套间出来，笑着问侯：“姜小姐，宋小姐，许先生，你们来了。”
    许闯颔首，“最近状况如何？”
    张姨道：“何医生让我延长给宋先生按摩的时间，其他一切正常。”
    许闯又问了张姨几句病人最近的情况，基本没什么问题，就让她出去了。
    姜里和宋清进了套间。
    房间中央的病床上，一个五官清秀儒雅的男人安静的躺着。
    “哥，里里回来了，我们来看你。”宋清轻声说，往床那边走。
    没有人应声。
    病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耳边只有安静。
    姜里没过去，就站在门口，冷艳的眉目低着，一条腿微曲，斜靠着墙，刚才塞进兜里的烟，又被她拿出来……
    ***
    三人手里事情都多，没在病房久待。
    “里里，《如梦令》那部戏，你什么时候进组？”走出病房，宋清偏过脸问。
    姜里抬手捏着鸭舌帽檐，往下压了压，更深的遮住眉眼，漫不经心的，“一个月后。”
    “那你进组之后，把小野送到我那儿，我替你照顾。”宋清道。
    许闯闻言，瞪大眼，“阿清，你早就知道里爷有个……有个……儿子？”
    宋清看向他，默了两秒，点了下头。
    许闯：“……”
    还是朋友吗？
    这么大的事儿！她们竟然可以瞒到姜在野都能打酱油了！
    姜里一根手指勾着挂在肩膀上的黑色风衣，走路松散，痞的不行。
    她懒懒的说：“不用，我让姜在野自己找学校去了。”
    两人：“……”
    姜里做的任何决定，他们都不会多说。
    宋清忽然想起什么，“下周有个颁奖晚会，受邀明星新增加了《如梦令》剧组的几个主创，文迟导演也去，你参加吗？”
    姜里上热搜那事儿闹得很大，以至于所有人都知道了《如梦令》这部戏。
    文迟索性就决定大方宣传，没再刻意回避活动。
    姜里嗯了声，“那天你帮我化个妆。”
    “好。”宋清道：“不过给你化妆可能要提前，我接了方子晴那天的造型。”
    姜里点头。
    “那你的礼服怎么办？”宋清问。
    她昨天晚上就听到了小道消息，有人提前给各大品牌方打招呼，不许借姜里礼服。
    姜里不怎么在意，“随便穿。”
    “不行！”宋清忽然强势，“这是你复出以来第一次参加活动，不能随便！”
    许闯被宋清突然拔高的音调吓了一跳。
    “礼服我帮你借，在圈子里这么久，我也认识几个品牌高层，不过……”宋清抿唇，声音稍微低了低，“牌子可能会很小众……”
    姜里刚出道的时候，因为那张脸，不知道多少顶级品牌把自家昂贵的礼服送上门，求着她穿。
    后来被黑，资源一落千丈。
    各大品牌也不肯再借衣服给她，怕连累他们品牌的名声。
    以前尚且如此，现在有人打压姜里，恐怕更没品牌肯借给她衣服了。
    这次活动，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