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扬瞳孔一缩：“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看着曲心幽那淡然的面容，萧扬复又冷静下来，冷笑道：
    “贱人，我知道你想用小雪让我绝望。”
    但这是不可能的！
    首先，他敢确定小雪绝对不知道这件事。
    小雪那么单纯善良，若是知道此事，绝对会找他兴师问罪，但是没有。
    光这一点就说明了小雪不知道。
    其次就是，他将这件事隐瞒的非常好，他敢肯定，如果不是那个黎永不小心查到，曲心幽也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曲心幽颔首。
    和她想的一样，萧扬的确不是个蠢的，不可能直接就相信了她的话。
    但是——
    “柳师姐说的果然不错，你果然讨厌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想来，你定然是恨极了你的娘亲和姐姐吧？”
    萧扬瞪大眼睛。
    “你怎么知……”
    难道真的是小雪说的？
    不，不可能！
    可是这件事除了他和小雪，所有人都不知道！
    “我不但知道这个，我还知道那几个被你卖了的女弟子，是因为她们冒犯过柳师姐，萧扬，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的？”
    萧扬彻底愣住。
    那几位被他卖出去的女弟子曾经冒犯过小雪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也没有跟小雪说过。
    甚至连水月真人都不知道缘由。
    但是曲心幽却知道。
    为什么？
    如果说之前他还能坚信，现在他的心就已经开始动摇。
    难不成，小雪真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曲心幽了？
    不仅如此，小雪还知道他做了那样的事情。
    可是。
    “如果她知道我做了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来质问我……”
    “因为当时她已被魔气侵蚀，她只想找到推她下风冥谷的人复仇，你的事，自然靠后。”
    “可是、可是……”
    可是了半天，萧扬也没可是个所以然出来。
    他整个脑袋还停留在小雪已经知道了他做的那些事情上。
    以小雪的善良，肯定对她很失望吧……
    这一刻，萧扬终于体会到一丝痛苦。
    为什么，小雪，为什么你要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给曲心幽……
    萧扬脸上的阴戾消散，整个人看起来茫然又脆弱。
    “柳师姐她知道你喜欢她。”
    听到这话，萧扬猛地抬头盯着曲心幽。
    “你说什么？”
    “柳师姐知道你喜欢她，但是她不喜欢你，或者说，她在知道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你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忙着报仇，她只会亲手将你押送戒律峰。”
    “不……”萧扬捂住脑袋，一脸痛苦的否认，“不，小雪不可能这么对我！”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闪过昨日种种。
    他自小出生不好，却因长得过于精致秀气，而被娘亲卖了，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又被姐姐送给那些达官贵人。
    最亲的两个人，却是将他推入地狱的两个人。
    他开始恨她们，也恨天下所有的女人！
    直到他被测出灵根，成为了怀瑾真君的徒弟，但是他的处境并没有变得多好。
    师尊常年闭关，师兄们也不理会他。
    再后来，师尊收了小雪。
    最开始的时候，他出于对女人的怨恨，常常捉弄小雪，但是小雪却从不生气。
    不仅如此，她还会给他做好吃的饭菜，细心照顾他，有一次甚至为了救他而受了重伤。
    自那之后他彻底改变了对小雪的态度，所以小雪在他心中，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他喜欢小雪，却不敢告白，就是怕小雪不再像从前那般对他，他也知道小雪善良，所以他做那些事的时候，都非常的小心。
    没想到被他用心隐瞒的这两件事，小雪竟然都知道，甚至还打算将他送去戒律峰……
    也是，以小雪那样的性子，定然会非常生气吧？
    萧扬苦笑一声，眼神已然绝望。
    但是这还不够。
    “她说她对你很失望，但那时她已经没有余力去管你的事情，所以拜托我。”
    听到这话，他看向曲心幽。
    “拜托你？”
    “嗯，拜托我调查这件事，若是确有其事，就告诉给宗主，依法处置。”
    顿了顿，她又道：
    “她还拜托我放你一条生路，所以萧扬，即便你曾经试图杀我，我也会遵守和柳师姐的约定，不会杀你。
    今日来我也并非为了杀你，而是将真相告知于你，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告辞。”
    说罢，转身没有丝毫停顿的离开。
    【啊？我怎么没看懂，幽幽你要放过他？】
    【不是。】
    对于萧扬这样的人，如果直接杀了他，没有半点痛快。
    所以只能先从心理上给予他绝望。
    【可是他现在已经绝望了啊，直接动手不就好啦？】
    【如果动手，他就会明白，我只是想让他绝望，从而怀疑我。】
    也就是说，这种情况下，动手反而会给予他希望。
    【哦哦，原来如此，那我们就不动手啦？】
    【看情况，他如果不自己动手，我再动手。】
    【自己动手？！】
    房间里，直到曲心幽离开，过了许久许久，都没有半点动静，萧扬心里仅存的那一丝希望彻底落空。
    就在刚才他还在想，那些或许只是曲心幽为了让他绝望编造出来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曲心幽会知道那些事情。
    可是凭他对小雪的了解，小雪又怎么可能在知道他做了那些事情后不问他呢？
    然而曲心幽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所以他确定，曲心幽说的都是真的。
    “其实，我早该发现的……”
    是啊，自从小雪失踪又回来之后，变化很大。
    虽然对他还是一如既往，但是他隐隐也能够察觉到小雪在瞒着他什么……
    没想到不是小雪瞒着他，而是小雪发现了他做下的那些事情！
    可就算如此，小雪也为了他去求曲心幽放他一命。
    他何德何能！
    柳茹雪失踪的那十年，他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好不容易回来，还没多久，竟又掉下风冥谷。
    这一次，小雪恐怕是真的已经死了。
    那么他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了意义。
    想到这里，萧扬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纸，在纸上写了几句话压在桌上的茶杯下。
    随后抽出腰间的白骨鞭，缠绕在脖颈。
    呼吸逐渐稀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这一刻，他的内心生出一丝名为悔恨的东西。
    回想他这一生，活得可真失败啊。
    如果他能够早点遇见小雪就好了。
    如果能够早点遇见，是不是他就不会那么讨厌女人……
    是不是就不会铸成大错……
    如果当时他没有做那些事情，是不是小雪也会喜欢他？
    可惜没有如果。
    别怕，小雪，我、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