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不该发火的，姜灯自己也知道。
    但对外争吵是她下意识掩饰自己的一种方式。
    现在眼看着泪水憋不住，姜灯再掩饰不下去，从无声啜泣逐渐到小声呜咽，最后不顾形象放声大哭，泪水鼻涕蹭了周雾一身。
    她真的很难过，从最开始若无其事装到现在，她再也撑不下去了。
    这段时间孤立无援，心事也没有一个人能倾诉，她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诸事不顺。
    面对未知的、失控脱轨的命运，她心底其实很害怕。
    “……我身体都那么难受了呜呜呜呜……你，你还要气我呜呜呜呜……”姜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控诉周雾。
    “是我不好，宝宝，都是我不好……”
    她情绪爆发得太突然了，这还是他们在一起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吵架。
    周雾虽然不知道缘由，但感受到她无助压抑的情绪，大脑瞬间空白一片，理智完全掉了线，只顾手足无措帮她擦眼泪。
    “本来就是你不对……呜呜呜呜……”
    姜灯一把甩开周雾的手，自己把眼泪抹掉，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是我不对，对不起阿玉，不哭了不哭了……”周雾追过去再次把人搂进怀里。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呜呜呜呜呜呜……”姜灯哭到语无伦次，大脑缺氧，逻辑混乱。
    “那宝宝罚我，想怎么罚我都可以……别哭了阿玉……”
    姜灯伸手去掐他：
    “呜呜呜呜我就要哭，我伤心了还不能哭吗？连我哭你都要管……你管天管地还能管住我掉眼泪了……”
    周雾急得焦头烂额，无法，只好又立即改口：
    “都是我错，好好好我不管了，阿玉想哭就哭，想哭多久就哭多久……”
    “呜呜呜呜哇啊啊啊……”
    ……
    尽情发泄一场过后，姜灯情绪平静下来，人也太累，沉睡过去。
    眼睛都哭肿了，眼周到鼻尖通红一片，眉头紧蹙。
    她睡着了一向很乖很安静。
    周雾抱姜灯去卫生间，用湿巾仔细擦过她苍白的脸，换掉她染血的内裤睡裙，而后又抱人回床上，抚平她眉头，最后俯身在她眉心吻了吻，出主卧去阳台打电话。
    “帮我查一个人……”
    周雾面无表情，仰头凝望窗外幽邃漆黑的夜空，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帝川大学的一个交换生，名字叫温桃桃，对……尽快……”
    打完电话收拾好心情再次回去，一看到她静谧的睡脸，周雾心瞬间又软下来，烦心事都抛到脑后了。
    第二天一早。
    姜灯睡醒过来，想起昨晚丢人的表现，理亏到她自己都心虚，不太敢看周雾的眼睛：
    “我昨天心情不好，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周雾桃花眼弯起来，噙住她唇瓣亲了好一会儿，“好了，我都讨回来了，宝宝今天肚子还疼吗？好些没有？”
    姜灯定定望着他半晌，吸了下鼻子：
    “不知道，可能好些了吧。”
    现在刚醒还不太疼，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又加重。
    “阿玉，我今天公司有一个重要客户要见，不能陪你了。”周雾停顿了下，又立刻补充，“但我忙完立刻回来。”
    “没事，工作重要。”
    她其实也没有很想见到他。
    谁都不见，她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发疯还更自在些。
    一起吃过早餐，拥吻告别后，姜灯望着周雾眼下若隐若现的黑眼圈，突然冲过去又抱了他一下。
    “怎么啦？舍不得我？”周雾怔住，而后笑着回抱她。
    “可能吧。”姜灯扯了下唇角，眼睑垂下，回避他明亮含笑的眼神，“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你不要喜欢上别人，也不要像对我这样对别人。”
    她会很嫉妒的。
    虽然如果将来一切成真，她也做不了什么，但她不会再喜欢他了，说不定阴暗一点，还会诅咒他早点埋了。
    毕竟早死的白月光才是真白月光。
    周雾脸上笑容僵住，抱在她腰间的手臂青筋凸起，骤然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