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她真的误会对方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温桃桃回想起过往和姜灯的几次碰面，虽然对方高高在上打量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但好像，姜灯真的不算刻意为难过她。
    那她昨晚对姜灯发泄的话岂不是找错了人？
    她当时说的……似乎还挺过分的。
    温桃桃顿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心中升起愧疚，声音低下来：
    “对不起，姜学姐，昨天……是我误会了你，我不知道你跟周雾不一样，我很抱歉……
    “还有……这封推荐信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你不要？”
    姜灯挑眉，抬手就要夺过来，“那我撕了——”
    “哎！”
    温桃桃情急之下慌忙阻止，看到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才意识到是在诈她，脸瞬间腾一下变得巨红。
    温桃桃从椅子上刷地站起身：
    “那……推荐信我收下了，不过姜学姐，这份人情……我以后会还你的！”
    温桃桃结结巴巴一口气把话说完，低下头转身跑走了。
    直到走到自动玻璃门前，温桃桃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才发现不止她自己在看姜灯，茶餐厅里很多人也都在偷偷看她。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到姜灯身上，在她侧身轮廓镀上一层明亮耀眼的白金色，仿佛古神话中的从天而降的天使，全身上下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散发圣光。
    温桃桃收回视线，在心底悄悄补了句：
    我现在不讨厌你了，不过……
    你男朋友不好。
    ……
    姜灯慢悠悠喝完手里的茶，又坐了一会儿，看差不多快到约定的时间，结账，坐车赶往姜家老宅。
    十点。
    一进门，姜正全和姜寻果然都在。
    “叫我们都回来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
    来自姜正全。
    “妹妹，舞剧排练得怎么样了？时间地点定下了吗？”
    来自姜寻。
    姜灯自动忽略掉后者，走到姜正全身前一步远的地方，站住，轻轻弯了弯眼睛：
    “爸，如果有一天我要出远门，很久很久都不回来，你会想我吗？”
    “你说什么？”
    姜正全眉头拧起来，顿了一秒，火气开始上头，“简直胡闹！我看你最近真是无法无天玩昏了头！大老远把我和你哥都从公司叫回来就是为了说这种小事？！”
    果然不该问。
    姜灯压下眼眶涌上的热意笑出声。
    自欺欺人、自取其辱。
    其实答案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自从她和周雾的联姻谈妥，她从姜家老宅搬出来，除了公司上的正事，姜正全一次也没有打电话过来。
    当然，她也没有主动打电话过去就是了。
    “当然不是。”姜灯笑够抬起头，眼神冷淡下来，直勾勾盯着姜正全的眼睛，抬高了声音：
    “我说，你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一个差劲至极的丈夫！”
    姜正全愣了愣，大怒：
    “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姜灯冷嗤一声，昂起下巴，“虚伪！自私！薄情！
    “我母亲究竟是因为谁过世的？！你面对不了自己的过失，想逃避责任就把错误和恨意都甩锅到自己的女儿头上！一边情人不断一边还妄图给自己冠上爱妻深情的名号自我感动！
    “姜正全，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清寒有力的女声字字坠地。
    一时间，别墅内管家和佣人全部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停下手里的工作，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出。
    “你，你……”
    姜正全气到差点岔气，双目通红，“混账东西！”
    姜正全怒从心起，抬手就要冲姜灯狠狠扇过去。
    姜灯刷地从包里抽出一把水果刀，眼角同样殷红一片：
    “想打我？你动我一个试试？！”
    周围一片倒抽气声。
    姜正全同样被惊住，欲扇过去的右臂举到一半，卡在半空中，再挥不下去，嘴唇蠕动半天卡出一句：
    “你……疯了！”
    说完一口气上不来，身体失去平衡，险些就要站不稳。
    姜寻慌忙上前去扶住姜正全，厉声呵斥道：
    “妹妹！你想干什么？还不快来人，把小姐手里的刀抢下来！”
    “我看谁敢过来！！！”
    姜灯刷地扭头调转水果刀对准姜寻，一脚踢翻了旁边立着的一人多高的翡翠屏风。
    这情形谁也没料想到，巨大的屏风重重砸下来，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带起一连串连锁反应，各种物件哗啦啦碎了一地，站在附近佣人慌忙躲避。
    错乱的惊呼声和玻璃、玉碎声夹杂在一起，整个姜家老宅瞬间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