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骊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戏台上的老将军,背上插满flag,也知道一般这种人没什么好下场。
但他其实已经有了比较完备的计划,唯一需要冒险的,就是完成了三阶段任务后,到底需要多久才能回归自己的世界。
常五和他手下的锦衣卫也好,俞大猷拨给自己的驾船军士也好,胡骊都没指望他们能一锤定音,帮自己壮壮声势就好。
至于最终的决战,胡骊谁都不指望,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辞别了李有德,众人沿河北上,依照驾船的军士所言,内河航运,意外较少,除非出现极重大的事故,不然时间上赶到华山绰绰有余,此时已入春季,黄河解冻,应该不会再有很多结冰航段。
胡骊不知道水运的相关事务,选择全权托付给专业的人,这一路就在舱内指导长青子练功,或者跟常五对着一些细节。
过大运河,至黄河,又行了十多日,终于在四月前赶到了潼关。
逆着黄河到此,再往前就要走陆路了,但过了潼关,就算辎重繁多,去往华山这四十多里路,也不过仅需一两日行程。
胡骊让驾船的军士自行回营,不必等他,常五等人早就联系了当地暗线,下了船,已有众多校尉力士等清场搬运伪装成风磨铜砂的火药。
胡骊托付常五押后,带着车队运送火药至华山,自己则和长青子先行一步,去华山接洽。
在船上走了将近一个月,两人的马匹下了船腿都是软的,多亏当地锦衣卫系统拨了两匹马给他们。
胡骊穿上在应天府领取的华丽锦衣卫制服,和长青子骑马向着那华山赶去。
华山脚下此时早已草木皆兵,才到还义乡,已有多股势力明里暗里的尾随在后。
胡骊此时已经跟长青子嘱咐过说辞,也不当回事,就直冲着华山而去。
到了山下,早有大批武人堵在山门前,一道人打扮的青年上前询问道:“不知将军前来有何贵干,前方乃华山剑派驻地,近日有魔教强人欲来此行凶,我等皆是来助拳的,若无要事,还请将军改日再来观景。”
胡骊既然专门换上锦衣卫的衣服前来,自然有自己的计划,这五岳剑派的人,他一个也没指望。
“呵呵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某可没听说过这硕大的华山,被封给什么华山派了,某来此自有公干,正是要对付那魔教妖人。”
说罢看了看长青子:“长青道长,我给你几分薄面,这江湖中的闲杂人等,你且去沟通一二,若是冥顽不灵,等大军一至,少不得跟那魔教一起灰飞烟灭!”
长青子连忙拱了拱手,上前和那道人交涉。
“不知道友如何称呼,贫道青城派长青子,得知魔教欲围攻华山,特来助拳,路上碰到这锦衣卫刘将军,知道他此来必有冲突,所以一道前来,就为居中斡旋一二。”
那年轻道人赶紧鞠躬行礼:“原来是长青子道兄当面,久仰道兄剑法高绝,前些时日又在那周天大醮立下大功,小道泰山派玉玑子,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自五年前魔教妖人定下战约,皆已备战许久,今日战期将近,便同聚华山,共迎强敌,不知这朝廷鹰犬来此是为何事?”
两人交流虽离胡骊很远,但胡骊此时一身内力何其精湛,运劲在耳,听他们说话如闹洞房时就趴在床下一般清楚,但此时要维持人设,面上自是装作没有表情。
长青子瞥了一眼胡骊,悄声道:“这人可不简单,那魔教十长老中,有一个叫飞天神魔赵鹤的,月初闯营刺杀抗倭大将俞大猷,就是被这年轻锦衣卫当场格杀了,听说那赵鹤死前说了什么,这人才从浙江匆忙赶来华山,但想必不是冲咱们正派而来。”
玉玑子惊道:“赵鹤妖人已然伏诛了?这消息可是真的?魔教妖人正四处拦截各路赶往华山助拳的英雄好汉,现在赶到的,除了就近门派以及我五岳剑派的大队人马,好多小门小派或落单的侠客,都被魔教杀了,这鹰犬年纪轻轻竟能格杀赵鹤,若是他们能先打起来,狗咬狗是最好。”
长青子看胡骊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努力憋着笑:“那还能有假,我从龙虎山出来,就随着浙江福建两地武林人士和倭寇对战,正是先听说赵鹤刺杀未遂被当场格杀,才知道下月初三,魔教竟还要围攻华山,这小鹰犬年纪不大,武功却是不低,不妨他布置他的,咱防备咱的,到时候先让他们出出力,咱当那得利的渔翁。”
玉玑子连忙点头称是。
长青子交流妥当,假模假式的回来跟胡骊汇报。
胡骊昂着脖子道:“既然识相,某也不为难他们,让他们出个熟悉山中情形的带路,某现在就要去那中锋看看。”
那玉玑子强忍怒意,回身去和山下的人商量,不多时,领着一个刚刚十几岁的小男孩回来。
“将军,这位是华山派的小弟子,他久居山上,熟悉山中环境,不如就由他带你上山观景吧。”
胡骊看这孩子年纪轻轻,却一副老学究的做派,也不反对,反正他只要找到那原著中坑杀魔教众人的山洞就可以了,自己人生地不熟,也不指望临时开发新的决战地点,谁带他去都一样。
那小孩儿装作大人模样,一拱手道:“在下华山派岳不群,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胡骊差点儿被惊的漏了馅儿,上下打量着他:“你叫岳不群?你可有個小师妹叫宁中则?”
岳不群道:“什么宁中则,华山派中并无此人,将军和他相熟吗?”
胡骊摇摇头,心想我和她可不熟,你俩以后倒是熟的很,是一被子的好朋友。
“没有,只是听说华山有宁家一脉,瞎打听罢了,请岳小哥带我去中锋后山看看吧。”
岳不群道:“华山派并无姓宁的前辈,至于后山,乃我华山派禁地,定然是不能带将军前往。”
见二人谈起家常,玉玑子等人也早就回身远离自去忙了,胡骊听岳不群如此说,嘿嘿一乐:“那只怕由不得你。”
当即一拉岳不群手臂,运起内劲,岳不群只觉自己脉门一麻,半边身子都没了力气,口中也说不出话来,只能随着这年轻将军迈步上山。
其他人看不出其中门道,只觉得胡骊喜欢这华山派小童,两人拉着手进了山门。
长青子收拢二人马匹,就混在山下众人中,大家听说是三峡以西剑法第一的高手来了,也是精神振奋,不多时就没人再记得胡骊。
胡骊拉着岳不群沿着山路上到山顶,一路的人见岳不群陪着胡骊,虽然诧异这锦衣卫上山所为何事,却也都没有询问阻拦,可见岳不群虽然年纪小,但此时在华山派中已有了一定的地位。
一路遇到岔口就放岳不群询问两句,直到那华山派门前。
胡骊拉着岳不群一拐弯儿,往后面小路走去,等周围没人了,才彻底收了内力。
岳不群此时方才能出声,大喝道:“你到底是谁?朝廷中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功力!”
胡骊笑嘻嘻看着他:“你这都什么刻板印象,我等锦衣卫就不能有师承了?你们这什么门什么派的,闭门造车,怎知道朝廷的力量,若是朝廷连武力都弱于你们这些占山为王的江湖门派,那这大明朝不早就由你们说了算了。”
岳不群一时竟不知怎么反驳,只得悻悻道:“伱武功比我高,我打不过你,但我也不会带你去后山禁地。”
胡骊道:“我让你带路,只是为了省事儿,而不是我自己找不到,之前朝廷对你们占山建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代表你们就可以把这大明江山割出一块当成自家封地了,小子,私自圈地建堡,以据朝廷,可是造反的大罪,我劝你乖乖带我去,别等我带着大军前来,先剿灭了你们华山派,再自己慢慢寻找!”
看着被吓得眼泪直打转的小岳不群,胡骊内心一阵暗爽,未来老岳的性格塑成,现在也有我的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