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香染转正了?”吴东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厂长,嘴里喃喃自语着,“怎么可能?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能力!”
一旁的厂长听到吴东这番话,原本就对他感觉平平的态度瞬间变得有些不悦起来。
只见厂长皱起眉头,严肃地回应道:“小同志,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咱们毛主席都明确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
然而,吴东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言语中的不妥之处,依旧不甘心地继续辩驳道:“可是厂长,您想想看啊,那苏香染……”
眼看着吴东还要喋喋不休地说下去,一直沉默不语的胡一南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怎么?没说你诬告,你还话多上了是吧!真是欠收拾!”
吴东被胡一南这么一呵斥,顿时噎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时,厂长摆了摆手,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诶!一南啊!他只是不了解这里面的具体情况,算不上诬告,咱们也别太较真儿了。”
说完,厂长便示意吴东可以先离开。
胡一南虽然心里还是对吴东很不满,但既然厂长已经发话,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吴东灰溜溜地走掉。
不过,这件事情难道就这样轻易地结束了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就在当天下午,胡一南找到了江浩,并将上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给了他听。
讲完之后,胡一南不禁皱起眉头,一脸厌恶地评价道:“要我说啊,这小子就不像个好人。平日里工作总是偷懒,还老是借着工作调戏女职工,小苏也不是第一个被他缠住的人了。
只不过,因为小苏是这些女职工里最漂亮的,所以他才这样一直死盯着不放,今天是举报,明天还指不定干什么呢!”
江浩听完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种人确实不能留在这里影响风气。”他缓缓说道。
“不过到底他爹也是厂里的老人了,要赶人可不是那么好办的。”现在这个时候,生计虽算不上艰难,但也不容易,“而且吴东算是他家里唯一拿正经工资,贸贸然地断了一家人的生路,好像也不好。”
江浩却不以为然:“他家又不是他一个孩子,他还有弟弟妹妹,谁来厂里接班都能拿工资!而且能教出吴东的家庭,只怕也不会太和睦。”
这话还真是说对了,现在吴东的弟弟吴国正在学校的一处角落里唉声叹气。
高考结束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虽然吴国平时在父母面前老说自己成绩怎么怎么好!
可他是真的不行,平时学得东西吴国是真的记不住,他们吴家往上数三代哪里有读书人。
他们三兄妹就没有一个成绩好的,早知道还不如当初自己不念了,去厂里顶替父亲上班呢!
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高不成低不就。
这大学是肯定考不上的,就凭自己平时在学校的成绩,拿个毕业证都勉勉强强,只怕也没有好工作等着自己。
“吴国,学校都放假了,你怎么还在学校!”吴国班上的一个女同学刘双双看他蹲在墙角不停捶头,便过来问了一嘴。
吴国看了一眼刘双双道:“我考得不好,肯定是考不上大学了。”
“哦!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刘双双倒是觉得无所谓,“我也没考好,但是我妈说了,等成绩出了,如果没考上,就找个厂上班。”
吴国听了这话,有些迟疑地说:“现在进厂难吗?”
“难不难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是顶我姐的班!”刘双双很是得意,“我是高中生,有学历,在厂里可比我姐有前途,再说当初要不是我把岗位让给她,她也不可能顶我妈的班。”
“是啊!”吴国听了这话,眼珠一转马上就有主意了,“你说得对,无论在什么单位,高中生总比没学历的人有前途。”
随后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想着以后可能不来学校,他们还特意留了彼此的地址。
当天吃晚饭的时候,吴父就问了吴国去学校对答案对得怎么样了,大概能估多少分。
“不知道啊!”吴国一脸的为难,“老师说现在的答案也不准,而且我问了几个同学,都说这次的考卷难的,大家正确率都不高。”
“儿啊!没事的,你不是说你平时成绩还可以的吗!”吴母安慰吴国,“正常发挥就行了。”
“嗯!”吴国点了点头,一脸心事重重地开始吃饭。
当天晚上,他洗漱的时候,特意冲了凉水,而且还故意在风口里吹干。
果然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吴国开始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