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实总是残酷无情的。
尽管有时候人们可以凭借自身的努力去填补一些差距,但出身所带来的鸿沟,却是无论怎样拼命都难以逾越的。
就像原主这般,即便她付出了超乎常人的努力,可在某些特定领域里,终究还是无法与那些历经数代传承世家所教养出来的贵族女子相媲美。
当原主重新踏入侯府大门后,便开始面对那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以及繁多严苛的规矩礼节。
身在这个没有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她似乎连一个商量或者询问意见的人都找不到。
不,她本来是有“同盟者”的——丈夫刘明洋。
可是每次多问了件事情,刘明洋的眼神便会出现浓浓的无力感。
虽然他从来没有恶语相向,但是那看原主的眼神,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些对于一直生活简单的原主来说,无疑如同沉重的枷锁一般,让她感到透不过气来,内心充满了无尽的压抑感。
从表面上看,婆母和丈夫对待原主的态度并没有发生太大的转变。
毕竟他们三人曾经共同经历过风风雨雨。
只不过,在回忆往昔时,原主眼中普普通通的平凡日子,到了婆婆和丈夫那里,却成了刻骨铭心的苦难时光,成了他们时常挂在嘴边用以忆苦思甜的谈资。
也正由于这种认知上的差异,原主总觉得自己与这对母子之间存在着一层无形的隔阂,难以真正融入其中。
按照原主原本健康的身体状况,正常情况下她在次年便能够顺利诞下第二个孩子。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整整过去了三年时间,她的肚子始终不见动静,迟迟未能再次怀孕。
与此同时,她唯一的儿子还因深得“老夫人”——也就是刘明洋的祖母喜爱,被硬生生地接走送往对方处抚养教育。
自此以后,原主想要见上自己亲生骨肉一面都变得极为困难,经常是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才能有那么一次短暂的相聚机会。
“放心,祖母断不会亏待儿子的。”刘明洋回京城后便又开始以侯府世子的身份到处活动了起来,大有一种要把这几年的光景统统弥补回来的架势。
夫妻两个都忙,一个忙仕途,一个忙着适应世子夫人这个新角色。
原主三十岁这年,她终于怀上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并且也拥有了自己新身份——定德侯夫人。
满京城谁不说定德侯刘明洋是个情种啊!
发妻虽然是乡下农女出身,可是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刚刚承袭了爵位,便眼巴巴地给原主求了诰命。
而且这些年,不管多少人给刘明洋送“女人”,他从来不收,这痴情种子的模样莫不让满京城的贵夫人都赞一声——好男人!
可是
就在原主怀孕六个月的时候,老夫人的一位远房侄孙女和离了。
因着怜惜对方无处可去,又想替她撑腰,就把这位女子给接了回来。
看着这位年愈二十五却犹如少女的表妹,再看看因为有孕而面容憔悴的妻子,刘明洋心中就难免把这二人做比较。
刘明洋虽自觉不该如此对比,但那念头一旦生出就难以抑制。
已非吴下阿蒙的原主自然察觉到了丈夫微妙的变化,心中酸涩不已。
她本以为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至于如此脆弱,可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这位表妹恐总归是要在府里常住的,顾及到侯府的名声和女子清誉。
原主便和丈夫刘明洋商量,将这位表妹抬为贵妾。
谁知
“表妹虽然如今家中已没有什么亲眷,但她到底是名门之后,断不会与人为妾的。”刘明洋想都不想便拒绝了原主的提议,甚至还责备道,“娘子不是最通情达理的吗?
怎么也会和那些深闺妇人一样,老是把人往男女情爱上揣测呢!”
婆婆知道这个事情后,也过来劝说原主:“儿媳妇,那就是一个没了娘家的孤女,你何必如此在意,再说了,不要动不动就往自己丈夫的房里送女人,试探的多了,万一弄假成真就不好了。”
漂亮的场面话人人都会说。
可是这世上的人,岂能完全不顾及名声。
随着表妹在府中的时日渐长,各种流言蜚语开始传开,都说这位表妹的出身、气度、容貌、才学,才更是当真正的侯夫人。
原主气急攻心,胎儿险些不保。
刘明洋虽然呵斥了传播谣言之人,却并未与这位表妹保持距离。
他们依旧会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更是在原主生产的时候,两个人还一同偷偷溜去外地参加什么诗词社的聚会。
在席间,被人误会是夫妻,居然也没有否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