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得像泼了墨一般。
除了天上星子,月色清霜,山林间看不见半点亮光。
黑暗中,人的五感会被无限放大,龙冥渊微凉的嘴唇极具侵略性地落在颈后,我不由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满是硫磺的味道,混杂着桦树淡淡的清香。
已是次日深夜,我累到了极致,可他仍未结束。
手腕被他掌心紧紧扣着,耳边回荡着轻漾的水声,有规律的响个不停。
我知道他还没到,说啥也没用。
回过头,换来的却是他狂风骤雨般的吻。
第三个夜晚降临,我实在撑不住,用手推拒着让我喘不过气的胸膛,“你让我歇一会儿行不行啊?”
龙冥渊修长的手掌在我背后摩挲,眸光透着无法掩饰的危险,似乎在思考什么。
沙哑的声线贴在我耳边,悄悄说了句让我面红耳赤的话。
“不行!”我想也不想便拒绝。
怎么可以这样,他可是有两个……
龙冥渊的眸色更加深沉,瞬也不瞬地锁着我,仿佛我不松口的话他就不肯结束。
最终,我在他强烈的攻势下,我只得点头。
“那你快点,我腿麻了……”我小声哀求。
那薄唇溢出的音色越发低哑,“换一下……”
长夜无尽,情意相缠。
-
天亮时,我发现自己靠在龙冥渊的怀里熟睡,身上盖着他的长袍。
他抱着我坐在一棵大树旁,面前是刚熄灭不久的火堆。
我浑身被烘烤的十分干爽,也并无酸痛的感觉,就是力气还未恢复,软绵绵地贴着他的胸膛上。
他将我额前的碎发挽至耳后,低声问道,“醒了?”
那微哑的嗓音让我不由回想起昨晚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恨不得羞愤而死。
尼玛,还是被他缠着用原身来了一次……
我闭眼装死。
“你是想继续在这里休息,还是回去?”龙冥渊低头注视我,嗓音里透着轻笑。
我果断道,“回去吧。”
再待下去,万一他又起了兴致可咋办?
我就不该带他来泡什么温泉,每次泡温泉,准没好事!
龙冥渊将我抱回马背上,他也翻身上马,我们踏着朝阳和晨露回到了山巅牧场。
还没等我好好歇歇脚,乌罕便来到帐中。
“公主,您总算回来了!”他语气颇为急促。
我一怔,“有什么急事吗?”
我离开前不是都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吗?
短短五天时间,能出什么事?
“公主,后天就是我们鹿族与狼族百年一度的交配节了,以往都是由族长大人来主持的,但摩格还未正式继位族长,恐怕这次得您亲自来主持才行。”乌罕郑重道。
我接过龙冥渊递过来的茶,呷了一口,“哦,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搞了半天是交配节啊!”
交配节是老祖宗定下的重大节日,每隔一百年举行一次。
其实本质和篝火联欢会没什么区别,都是点燃篝火,把狼族和鹿族适龄的年轻男女凑在一块,彼此唱唱歌、跳跳舞。
若是合得来就相互交换信物,待到聚会结束后,钻进小树林里找个没人的地方交配,三五日后从林子里出来,从此便结为夫妻。
“有助两族的生育率提升,这不是顶好一件事,就按你说的办吧!”我吃着龙冥渊递过来的奶果子,漫不经心道。
乌罕却语重心长道,“公主,这举办交配节事小,可狼鹿两族联姻事大!
当年族长大人定下让您与赤那大人联姻,没想到您竟被青龙大人拐跑,意外身陨。
赤那大人等了您足足四千年,谁能想到您刚重生居然就嫁给了青龙大人……可是赤那大人至今未娶啊!”
“咳咳——”我打断乌罕的话,连忙看向一旁的龙冥渊,讪笑道,“老公,我要跟乌罕谈点鹿族的私事,你看……”
龙冥渊长指捏着白玉杯壁,闻言眉梢微挑。
我挤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将茶杯放回桌上,起身道,“我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都行,你做的我都爱吃。”
这种时候,还是顺着毛捋吧……
龙冥渊睨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待他走出王帐,我长舒了口气,“现在你可以继续了!”
乌罕犹豫道,“往届交配节时,族中长老都会提出让赤那大人另娶别的鹿族女子,不能让狼鹿两族传承了几万年的姻亲关系就此断送。
可赤那大人说什么也不同意,族长大人也说您总有一日会回归鹿族,不必操心两族联姻的事。
但现在……”
我揉了揉额角,“所以,两族联姻的重担又落在我头上了?”
乌罕期期艾艾道,“我们也不想难为公主,可狼鹿两族的首领已经有五千年没有联姻过了,再这样下去,迟早发生内部矛盾!”
这次回到鹿族,我也发现了狼鹿两族潜在的问题。
他们彼此间既是制衡关系,又是合作关系,那就必须长久捆绑在一起,若是让某一方独大,就会导致我刚回来时那种局面。
但我和赤那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下辈子也不可能,下下辈子也没戏!
当务之急,是给他重新选个联姻对象,让他老婆来管教他!
可赤那的性子也就比鹿琰好说话那么一点点,他能同意吗?
我思忖道,“我得先去探探赤那的口风,他要是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乌罕用着期望、盼望并厚望的眼神看我,“公主,咱们鹿族的未来可就全交给你了!”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负手朝狼族领地走去。
当我来到狼族王帐,守卫却说赤那大人不在里面,一大早便去了演武场。
我朝林间的演武场走去,离得老远就看到赤那站在场中央和那些战士们比赛摔跤。
他打着赤膊,重新练回来的肌肉线条流畅,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底下微微发亮,肩膀上的狼头纹身彰显威严与狂野。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堆年轻的战士,发出轻微的哼叫。
赤那将场上最后一个战士过肩摔倒,拍了拍手,朗声道,“还有谁?”
剩下的战士面面相觑,无人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