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罗素哀求着，声音轻微的甚至不足以让树叶摇曳，马格努斯忽略了她的哀求，只是默默注视着黎曼鲁斯用双拳打出更多的死亡。
    “求你...住手...”罗素的心几乎无法跳动，即使她年轻是目睹过战场的真实也难以接受卡西米尔现在遭受的劫难。
    驻守边疆立下赫赫战功的银枪天马骑士团犹如破布一样被掀飞到天空之中，他们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就草草迈入死亡。
    罗德岛干员们亦是传来压抑着恐惧的呼吸声，光芒万丈的临光躺在街道旁商店破碎的残骸中意识模糊，她的血亲瑕光只能无力的目睹这一切的发生。
    曾为无胄盟刺客的白金此刻甚至心生逃命的冲动，她无法想象那仅凭三人就压制着他们三十余人大气不敢喘的银枪天马此刻和填线的炮灰一般，死的毫无尊严和荣耀感。
    整条街道被血染红，而造成这一切的黎曼鲁斯甚至连汗都没流一滴，他霜色的盔甲洁净无暇和街道上的肮脏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野狼之主往远处看去，每个目睹了这场屠杀的卡西米尔市民都躲避着他锐利的目光，他们将窗帘拉上，甚至直接逃出靠近街道的房间，寻找到了一个昏暗的角落压抑着不断涌现的恐惧感。
    “又有人来了。”凭着大地的颤动，黎曼鲁斯知道又有骑士团响应了罗素的命令姗姗来迟，他甩动手腕，大步往前走去...这意味着更多的杀戮。
    “不！”罗素终于惊恐的尖叫起来，她竭力挣扎扭头看向马格努斯恳求着，“求您！我求您了！您想要什么都可以说出口，不要继续屠杀卡西米尔的骑士们了...”
    马格努斯嘴角愉悦的扬起，他蹲下和面色惨白的罗素对视，硕大的手掌往她的头上摸去，“你早这样配合，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现在，我们来谈谈臣服的事项吧。”
    马格努斯打出响指，灵能从他身体扩散出去，强烈的光芒让罗素不得不闭紧眼睛，当她克服了烙印在眼底的光芒残留时却发现那血腥的街道变得整洁如初。
    而那杀气腾腾的黎曼鲁斯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抱臂立在马格努斯身旁，好似刚才所经历的一切皆是一场梦一样。
    那四分五裂的银枪天马骑士们从地面爬起，捂着头盔显得昏沉又困惑的样子。曾和原体对峙的临光也是回到了瑕光的身边，她呆呆的眨眼忍受着瑕光的结实拥抱。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
    但马格努斯的兄弟此刻只想为他之前的工作发出吐槽，“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想到是让我干这样的粗活。”
    马格努斯嘿嘿笑着，“没办法，分身后力量太散了，我只能换个方式达成我们的目标了。”
    黎曼鲁斯摇头，不由得想起来刚才的一切。
    马格努斯制造的强光只有一种迷惑感，能让人在几分钟内失去对时空的感知。
    这几分钟里马格努斯先是用法术锚定了每个死者的魂魄，以此为核心重新将他们的血肉强行凝结在一起。
    黎曼鲁斯在这段时间里干的活就是把飞的过远的尸体残骸收集回来，顺便给这些勉强活着的尸体摆个造型而已。
    对，是勉强活着的尸体。
    他们被打碎的血肉可没有长在一起，只是被灵能强行捆住罢了，没有数年的自我修复是绝不可能独立存活的。
    只要马格努斯撤去灵能，这些人将会又一次分崩离析。
    马格努斯清清嗓子，他施加这么多恐怖和残忍可不是出于乐趣，他对着罗素又接着说道，“罗素女士，我需要你代表整个卡西米尔向我们展现起码忠诚和顺从。”
    “忠诚？顺从？”罗素喃喃道，“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忠诚？国与国之间的合作不会这样简单的，我需要...”
    马格努斯很不满罗素那政客的软弱思维，他一抬手，那刚刚站起来的银枪天马骑士们便惨叫出声，身体像是被打碎的肉泥一样跌落在地面上。
    罗素见到此景才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不切实际的梦境，而是残忍的现实，“不！等等！等一等！我只是脑子有些懵，请你给我些时间思考！”
    “我们可没有太多时间。”马格努斯装模作样的往手腕看了一眼，那地方根本就没有查看时间的手表，“这里拖沓一秒，灵魂世界便诞生成千上万的恶魔，你的拖延不过是让必然到来的末日更难以对抗罢了。”
    “恶魔？什么恶魔？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马格努斯懒得和罗素多费口舌了，他决定用一种更高效的手段来传达恶魔的可怖。
    那就是把他记忆中的一小部分直接抛给罗素脑子里，她若是有什么疑问就把责任全都往前文明身上丢去就行。
    马格努斯独眼一亮，罗素便收入了庞大的记忆，这几乎要让她凡俗的大脑生生炸开。
    马格努斯手捏着她的脑袋，硬是靠着灵能的约束才保证了罗素不陷入疯狂。
    罗素呻吟着，颤抖着。
    她见到了一千个太阳熄灭在黑暗的宇宙之中，看到了上亿人瞬息间化为难以形容可怕怪物的肚中食粮。
    破碎的时空，混乱的秩序。
    在无穷尽的战火肆虐下就算是神明也有被枭首的可能。
    罗素已经无法接受这种恐怖，但她无法拒绝记忆的冲刷，只能痛苦的记住一切...
    这时，临光又一次站立在了黎曼鲁斯身前，她望着原体那沧桑硬朗的面容，回忆起了刚才两名原体嘲笑她幼稚的一些话语。
    她问着，“鲁斯阁下...如果...如果卡西米尔愿意和我们合作，她将做怎样的工作呢？”
    “她将做怎样的工作？”黎曼鲁斯扫了临光一眼，“你似乎误会了什么，但我可以给你简单解释一下。”他指向旁边的一栋楼房，依靠着狼的嗅觉他清楚算出了里面有多少个住户。
    “这栋楼里住着572人，其中有297人的身体能支持他们走上战场。剩下的人要么进入工厂，要么成为后勤兵，在战争彻底胜利前他们只有死了才能得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