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柔扭头看去,想查看一下常兮是不是还活着……
可宫煜也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俯身蹲在了尸体旁边。
他伸出手覆盖上尸体的脖子,“方才这姑娘好像动了一下,不过确实是咽气了,已经没了脉搏。”
夙柔说,“……是么?”
她悄悄摸了一下常兮的手腕,有衣袖遮挡,这个动作不会让一旁的夙迟心生怀疑。
她确认常兮确实没有脉搏了,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来。
夙迟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传来,“为何我总觉得,你们两个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夙柔抬眼,“没什么,三哥想多了而已。”
她站起身子,转身回了帐篷。
常兮身上没留下什么可用的证据,她并不担心会因此而查到自己身上来。
只是……
三哥很是敏感,他若是叫人继续调查常兮的死因该怎么办?
夙柔叹了一口气,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这一夜,她睡得无比踏实。
他们赶了快一个月的路,因为如今是冬季,加上一些地方下了大雪,他们为了不耽搁行程就只能绕路。
快到京城的时候,他们停下来找了个地方歇脚,好好调养一番体力,才能一鼓作气的走完剩下的路。
夙迟将她叫到了一旁。
“还记不记得我们当时出发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两次袭击。”
夙柔点了点头,“记得。”
夙迟说,“第一次,我们刚出发不久,便是皇上所授意,回去之后莫要在皇上跟前表露的太过明显,这件事,我跟阿爹自然会让皇上给我们一个交代。”
皇帝那老家伙会对他们会动手,在出发之前夙柔就已经预料到了。
所以她不觉得惊讶,“那我们抵达边关的那次袭击呢?”
夙迟说,“你就当做,也是皇帝做的吧。”
夙迟话里有话,夙柔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
她知道边关那次跟北国皇帝没什么关系,毕竟他们抵达的时候,那儿的人早就已经埋伏好了。
皇帝就算派人绕路提前走在他们前面更不可能,一定会在半路上遇到他们的。
如果绕路,起码要花费两倍的时间。
这一点他们回来的路上也已经印证过了。
她跟皇帝确认谁负责押送宫煜回南国的到出发的日子,间隔的时间也不长,所以也不是北国其他看对将军府不利的人。
那难不成还是南国皇帝?
可若是这样说的话,夙柔的目光流转在夙迟的脸上,他们这次的军队里面,也有南国皇帝的细作。
南国皇帝想要对宫煜下手,这细作跟南国里应外合……
她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夙迟瞧她一直盯着自己,“这副神色瞧我做甚?”
夙柔挪开视线,“没什么……”
夙迟说,“冬季行军最为辛苦,这阵子你跟着我们也吃苦了。”
夙迟伸出手来,替夙柔捋了捋耳边垂落的碎发。
军队除了照顾夙迟这种少将军的杂役之外,就只有夙柔一个女人,叫一个男子来贴身照顾她,多少有点儿不妥。
她这阵子没有丫鬟伺候,头发都是自己梳的,所以有些松垮。
夙柔惊觉她跟夙迟之间的气氛变得暧昧了一些,尴尬的将头发全部捋到了耳后。
“三……三哥,我有点儿渴,我去喝口水的,一会儿走了,你喊我。”
她找了个理由跑了。
夙柔瞧见宫煜坐在马车上喝着水,背着手走上前去,“给我也喝一口呗。”
宫煜将水袋递给她,“方才夙少将军同你说了什么?”
她笑了下,仰起脖子,没对着水袋,喝了一口,有两滴顺着她的下颌滑了下去,大冬天的,这水袋里的水都冰的她牙哆嗦。
“我得提醒你一下,知道的太多,死的越快。”
宫煜的手伸了上来,粗粝的指腹狠狠蹭了一下她的下颌。
宫煜说,“我又不是没碰过你的嘴,这般嫌弃我。”
夙柔蹙眉,将水袋扔给他,“光天日之下调戏我,羞不羞??”
她愤愤转身离开,看来宫煜这儿也叫她好不安稳。
她听到身后传来了宫煜的笑声,她更是羞耻至极,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他们抵达京城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夙柔和夙迟还没进城门,大老远就瞧见夙万披着披风站在城楼上冲他们挥手。
“阿柔!”
夙迟说,“阿爹有一阵没见你很是想念。”
夙柔说,“我也想阿爹了,这个时辰,城内的百姓应该都回去了吧?”
他们在城门下停了下来。
夙柔翻身下马就被夙万给抱在了怀里。
“这一阵跟着你三哥在外面一直奔波,累了吧?阿爹方才叫府上的人给你备了饭菜,你回去要先沐浴还是想先用膳?”
夙柔说,“想吃京城的桂花糕。”
夙万笑得不拘小节,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阿爹也给你准备了,走,阿爹给你牵马。”
夙柔回头看了一眼夙迟和宫煜,只见夙迟摆了摆手示意她就先跟着回去。
夙柔的余光突然注意到城门口的悬赏通缉令上贴了一张明黄的告示。
她眼睛一向很好,远远的就瞧见上面写着寻医的告示,这种纸,是宫里才能拿的到的。
她没细看,但大概意思是需要找一个能解蛊的大夫。
具体是救谁,上面也没有明确说明。
夙柔明知故问,“阿爹,宫里有谁中蛊了么?那张告示上写着若是能解蛊,赏黄金万两……”
这样的口吻,是皇帝无疑。
只有皇帝才有这么理直气壮的口吻。
夙万牵着马走在前面,“噢,太子不知道去了什么脏地方,身上被人趁机下了蛊,到月圆十五身上万般痛苦,皇上现在急的全天下找能够解蛊的人。”
夙柔的眉头微微皱在一起,虽然如今谢渊已经跟废太子没什么差别,但皇帝肯昭告天下找大夫过来给他医治,就说明还是在乎他的。
谢渊身上的蛊是当初那个老太婆下的,她突然也有点儿担心真的会被皇帝给找到能解蛊的人……
夙柔回府,吃饱了饭,去沐浴 换上新衣服。
带了两个丫鬟过去给苏氏请了个安才回去休息。
天都没亮,她的房门被皇城的禁卫军给强行破开。
一个穿着道观衣服的老头手里拿着一个发绿的罗盘,指着刚被声音惊醒,一头雾水还在床上躺着的夙柔说。
“皇上,贫道罗盘显示,此女便是暗地里祸害太子殿下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