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瑞趁机将不客气进行到底:“以后就请她安心养伤好了,即便是康复了,也不必再来馨旅,哪怕串门都不欢迎,影响实在太坏太恶劣。还有,奉劝您好好管束她,让她收敛行为举止,不要再做不识好歹的事。如果再有下次,可就不是看在梁叔您的面子上,警告警告而已了。”
同样是爱的滋养,却也分智慧的引导和溺爱,馨旅不伺候公主病。
梁父毕竟不是事件亲历者,不明究里,连连允诺,心虚地走了。
陆泽瑞颓然地跌坐在大班台前,抓狂地胡乱扒拉自己的头发,懊恼不已。
前两天母亲才让父亲在电话里转告自己,把梁瑜瑄要么调离秘书处,要么撵出馨旅,他未及时着手,没想到今天就让小女人受了委屈。这就是他有失雷霆手段的后果。
双手插进头发里,埋头枯坐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林维荣有些紧张地询问:“我孙子有没有事?那丫头有没有事?”
他哑然失笑,“都没有,您口中的那个丫头,在关键时刻相当伶牙俐齿,而且还果断地出了手,还了梁瑜瑄两记耳光。”
林维荣放下心来,笑说这小妮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该出手时就出手。
陆泽瑞又说,就是想看她怎么应对,锻炼她的抗压能力,他才没早早就出现。只是他和墨宝都推了梁瑜瑄,可能让梁瑜瑄尾椎骨受了伤,他就让梁父来接走了女儿。
林维荣安慰儿子:梁大小姐的嚣张跋扈那可是尽人皆知,她自己不犯人,人不会招惹她,是她自己招来祸端,她自己承担后果。
这么一对比呀,足见夏丫头成长得比较幸福,内心富足有底气,自尊水平高,才不在意梁瑜瑄对她本人的羞辱。
反衬梁大小姐成长得极其不幸,虽物质富足,但培育得精神养料极度不足,以致内心匮乏,思想贫瘠,占有欲强,自卑敏感又输不起,哪怕是一件小事,她也要占个强,还一点就炸。
陆泽瑞听笑了,“妈,我告诉您这件事的经过,并不是让您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对比,可我怎么觉着您话里有话啊。”
林维荣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照你这么说,夏丫头被辱为a货和替身影子之类的,她都还是心平气和地教导墨宝,修行修的是得失心,不被坏情绪支配。还提到了菲斯汀格法则,说什么好运气是选择的结果。她一直都情绪稳定,直到梁瑜瑄的言辞牵扯到夏丫头的父母,她才动了手?”
陆泽瑞抹了把脸,无奈道:“您记得这么清楚,是有多关注她?”
“嘁,到底咱俩谁记得更清楚?我又不在现场,如果不是你的详尽描述,我能获得这些细节吗?我呀,是在意她作为住家教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是怎么教导我孙子的。”
脑中灵光一闪,林维荣惊道:“哎哟,那我国庆那天说的话也不中听,她竟然没跟我翻脸,是很给我面子喽。”
“您才反应过来啊,”虽是自己的母亲,陆泽瑞还是毫不客气地补了一刀,“她更多的是给您儿子孙子面子。”
“你小子就得瑟吧。”
“不敢。”
“得瑟之余,记得给我孙子找妈咪。”
“这么说,您同意啦?!”情绪稳定的小女人,这是征服了陆家太后的节奏?
“我同不同意有用吗?再说我可没说一定是她,再说你也得能追得上人家才行。”
“得令。”母上大人的两个“再说”,陆泽瑞根本不予考虑,“妈,我的主要目的,是想拜托您也转告爸这前因后果,毕竟以后跟梁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好让爸有个应对。”
“知道啦。你也早点下班,回家看看母子俩,但愿没被吓着。”
陆泽瑞应。
那股无形的力量,拽得人心神不宁,焦躁不安。他忍着心头的烦乱,又耐着性子处理了一些手头上的事,也顾不得到没到下班时间,抄起外套就往家赶。
众目睽睽之下,他无法安慰她,也无法表达他的懊恼。
她本该是放在温室里精心呵护的娇花,却因为他而让她跟着受了莫大委屈。
以后少不得还有类似状况发生,他不能将她一直一直护在真空罩子里,而不得不选择在他能顾得到的范围内,狠心地放她去经由考验,接受锻打锤炼。
停好车后,陆泽瑞直接上楼,进得家门第一件事,便是翻看她手掌的状况。
夏琼依确实还能感觉到掌心里的火辣辣,手臂痉挛般的颤抖也多少还存在。
但不想让陆泽瑞担心,她笑,“我哪有这么金贵,又不是纸糊的。刚刚伯母还打电话来慰问,你告诉她的? ”
以前只有她和爸爸两个人一起生活,自是有诸多不顺意。那时她就明白了,有人给予帮助就是幸运,没人给予帮助就是运。
而她要学会的,就是在幸运青睐的时候及时感恩,在运磨练她的时候忍耐坚韧。
“他们必须了解真相。”陆泽瑞迫近她,盯牢她的眼睛:“嗳,你有没有很好奇,皇太后的态度,前后变化怎么这么大?”
她才不要费脑伤神这么复杂的问题,答非他所问:“她鼓励我说我做得对,还说有你站在我身后,不必担惊受怕。”
“被感动了?”
“嗯,所以感觉手都不疼了。”
“是被我妈还是被我感动了?”陆泽瑞不死心地进一步确认,故意称“我妈”,那可是她未来的婆婆。
“当然是伯母,我感恩他们的真心关爱。”
他又盯了她一眼,发现她还真没说假话。
小没良心的。
内心深处喟叹之余,他还是拿来前几天给她抹脸的药膏,牵着她坐到沙发上,一根一根一寸一寸地涂抹,动作轻柔又耐心十足。
手感可真好。
此刻,他才有机会近距离摩挲欣赏。如玉般手指细长,一看就是个子高挑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