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的好,不言谢。”陆泽瑞无奈,“我之所以预判得准,不瞒你说,是因为她先前不愿住到朗恩去。她以为,那是雨晴和我们共同生活过的地方,她的介入,就是对逝者的不敬。所以这车子,我猜到她会是同样的态度。”
“需要我同情你吗?”
“不必,谢了。不瞒你说,我和她之间的感觉很奇妙,犹如故人归。我敢说,我和夏阿娇,上辈子肯定认识,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太强烈了。”
这辈子,他与阿娇有幸再遇,精神上灵魂上仍旧合拍,继续相互滋养润泽。
“你明说嘛,你们上辈子,就是夫妻是灵魂伴侣,用不着这么委婉!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感觉和她相处得特别舒服,极有可能是,她在努力迎合你,你就是她另有所图的猎物。还有,她只有屈屈二十三岁,而你就要三十了,你把她当知己,那是你的认知在跟她降维沟通、向下兼容。”
“你还真是自相矛盾得可以!她努力迎合,我降维向下,互为知己,岂不是再自然不过。她是真的格局大,很善解人意,很善于共情,善于接住情绪,很,懂我。“
和她在一起,他们连架都不吵,或者说吵不起来,凡事都有商有量,可以充分表达情绪,而不带情绪的表达。
可以不聊工作,也有说不完的话。哪怕什么都不说,感觉也真的很不一样。
“嗐!”周文斌讥讽,“不是我泼你冷水啊,人家那是当你外人,谁还跟个外人计较?可是真的面对另一半了,要求就变了,心态也变了。”
“不是外人,是家人,是亲人。”陆泽瑞纠正他,“我不否认,你说的是很多人的事实。不过她跟我说过,她和她曾经的另一半,也从来都不吵架。”
“嚯!都说到这么隐秘,私房的话题了,进展很快嘛。”周文斌讳莫如深地打探,“你现在,和她,也只有精神上深入交流的份吧。”
“不怕哥们笑话,还真是这样。”
“这男人接近女人,要么图她美貌,要么馋她身子,你每天面对如花美眷,你那里憋了这么多年,突然一下子,能好用吗?有没有让阿娇失望?和她的第一次,啊,没那啥吧?”
不是都说,好的爱情是一种生理反应嘛。
他们哥儿几个,完全有实力游戏人间,灯红酒绿,夜夜笙歌,却打小就被陆家太后宽严有度地管束着,三不五时地正确引导、严格示范:
哪怕是出去应酬聚会,酒是非必要不沾染,烟是完全杜绝的;
人间自有真爱在,要为真爱管束欲望,欲望的空洞只会越陷越深,填不满的时候需要得更多,会恶性循环;
邪淫之罪已是极重,引发他人邪淫则罪上加罪;
亲密关系是严肃的,要灵肉合一,身心合一,才能内在宁静,要成为守男德不瞎搞的绝缘体,要杜绝莺莺燕燕百花齐放;
若是如花美眷花团锦簇着,又凭什么让小家碧玉大家闺秀们,为花花公子海王们交付真心;
放纵欲望一时快乐,却坏了肉身引发大痛苦,节制欲望一时痛苦,却终能身心安泰:
低级欲望成就不了高级人生;
贪慕女人环绕的虚荣和肉欲快感,刺激只是短暂的,接下来便是无尽的虚空和终极的无聊,在悲情里等着你痛苦。
教养如此,以致他们哥儿几个有了渴望,也不得在外面胡作非为祸害女生,纠结得只能靠五指姑娘自行解决。
周文斌虽不是陆家子,但从幼儿园起,就时不时地和陆泽瑞表兄弟俩扎堆儿,时不时地玩儿得晚了,或是周妈妈加班了,就借宿在陆家,排排坐,吃饭饭,排排躺,睡觉觉。
陆氏发展得越来越好,可陆太后从来都没瞧不起被小三还单身带娃的周妈妈,对他们哥仨一视同仁,教养规矩一个标准,周文斌又有什么理由不言听计从。
他早就因为待遇特殊情感特殊,认了干爹干妈,遵从陆氏严格的家规家训,这才没有心理畸形行为长歪。
“滚你的!”陆泽瑞真一脚踹在了周文斌小腿上,“你现在什么情况我就什么情况。还有,除了被她内在外在的独特魅力吸引,我更渴望和她有深刻的情感联结,这回答你可满意?”
周文斌自我爱抚了一下,嘟嘟囔囔:“还真是虐待单身狗狗的失望回答。残忍提示哈,人家和曾经的人不吵架,那是有美好过往打基础,他们在一起几年的美好回忆和岁月,你能赢得过吗?”
“那我为什么就不能创造记忆?而且我和她的余生岁月,比起‘几年的’时间,一定会更长。”
陆某人自信满满的样子,还真是鼓舞人心。
“那祝你成功!火锅店按计划开业。”周文斌拍拍他的肩,起身欲走。
“辛苦了!”
“哟嗬,”听见三个字,周文斌刹住脚步,撤转回身,“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都会说体恤人的话了哈。我是不是,该把夏阿娇喊出来,夸夸她,让你转变这么大这么快。”
“她的确爱夸人也擅长夸人,我也的确深受其影响,满意了?”陆泽瑞又笑着踹他,“快滚吧你。”
这次周文斌是真的假装跳开了,不过瘾,又凑近压低嗓门,挤眉弄眼,不怀好意,“哎讲真,身未动心已远,理智不动心在动,心动不如行动,不仅动还要主动,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蜇伏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是什么东东,你知道的,啊?哈哈哈……”
说完一阵风似的扬长而去。必须脚底抹油溜得快呀,陆某人速度再快也没那么长的腿。
这都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陆泽瑞坐在沙发上,食指摩挲眉峰,睨着兄弟的背影,哭笑不得。
休息室里安安静静,窗帘合上了,阳光射过纹路缝隙,一切都朦朦胧胧的。
陆泽瑞蹑手蹑脚地潜进去,半弯着身子注视床上的两个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