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算吃饺子,两姐妹开始在家准备食材了,这个天最多的还是大白菜,白鹤先拿了一块肉出来化,然后开始和白鹭一起剥白菜。大白菜做馅可不能剁碎,是要切的。
大白菜要细细的切成碎末,撒上细细的盐末,放置一会儿后再包上干净的布用劲攥出水来,白菜里的水要尽量杀出来,不然包的饺子还等不到煮,就会因为渗出的水而浸湿饺子皮。
一颗白菜全部变成松散的白菜馅料,就花了差不多近一个小时。
两人边干活边聊天,不知不觉就到过了晚上六点,外面的天渐渐开始暗了起来。
“爸妈快下班了吧,我们今年寒假还去姥爷姥姥家吗?”白鹭问。
白鹤明白白鹭的意思是问要不要提前过去过寒假,过年时是怎么都要去的。白鹤想了想,“估计不行,我现在年级排名才刚进前三十,我还想抓紧寒假的时间多补一下物理,我高二是打算读理科的,物理不行可不行。”
白鹭“哦”了一声,“我明年要中考,也就是说明年寒假也没了,去年你中考,今年我俩又不去,就是说连着三年都去不了了啊。”
“嗯,我去不了,你可以去啊,就是可能你也住不了多久,最多十天吧,”白鹤说完,看看白鹭的表情,“你是真想过去过寒假,还是在躲什么?你这次考的不错,不是考试的问题,是什么事?”
白鹭有点儿蔫,低头干活不说话。
“又有人给你写情书啦?”白鹤说的是问句,语气倒是很肯定。“不对,给你写情书的多了去了,也没看你这副模样,这次是谁?难道你要‘早恋’了?我不管你怎么想的,反正成绩不能下降,也不能耽误你中考。”
白鹭“哦”了一声,她不想说,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说。这些天这事已经让她很不舒服了,弹琴静不下来,今天说吃饺子也是想转移自己一刻不停转动的脑子。
元旦时,白鹭生病了,生病的原因白鹭没脸说。
元旦前几天韩龙对白鹭说,自己想录两盘英语磁带,白鹭就答应晚饭后给他送过去。两家在同一栋楼,仅仅是不同单元而已,白鹭去送磁带,家里人都没在意,白建国挥挥手就让她自己去了。
白鹭送了磁带过去,韩叔叔和阿姨都在客厅看电视,知道白鹭过来送磁带,打个招呼就让他们俩自己说话去,白鹭去了韩龙的房间,说是韩龙的房间,其实这间房是韩虎和韩龙两兄弟住,和白鹤白鹭的房间一样,放了个上下铺加写字台就很挤了。
写字台上放着一台很大的录音机,白鹭将磁带递给韩龙录,自己就坐在下铺上看书等着。白鹭来的时候没带书,看的书是韩龙自己买的杂志,白鹭没什么兴趣,翻来翻去,很是无聊。
韩龙就坐到白鹭身边,说有悄悄话和她说,白鹭以为是怕韩爸韩妈听到,就让他靠近了说,结果,结是果韩龙在她的脸颊上突然啄了一下,白鹭就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碰到自己的脸,身体下意识地一下弹开,头就撞到了上下铺的柱子上,白鹭一瞬间觉得有些晕,一手捂头、一手捂脸站了起来,惊愕地看向韩龙。
韩龙不知是尴尬还是害羞,连脖子都红了,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说了一句,“你,你别生气,是,是阚利教我的。”
白鹭脑子还是一阵一阵的晕,不知道是撞的,还是惊的,最后冒了一句话,“录好了吗?录好了磁带给我。”韩龙赶紧手忙脚乱地从录音机中取出了磁带,根本没注意是否录好了,白鹭也管不了了,拿上磁带就出门回家。
当天晚上白鹭一晚上都没睡好,满脑子的混乱,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没睡着,就觉得一晚上心里面有着成千上万看不到边的蚁军在啃噬,还有好像指甲划玻璃似的声音,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第二天早上,何欣叫白鹭起床,发现白鹭病了,身体滚烫、嗓子发不出声音。白建国和何欣都以为她是昨晚出去没戴帽子围巾的缘故,来不及数落她,就急着把她裹成粽子送去了厂医院。
虽说这些年白鹭的身体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多少区别,还年年长跑和锻炼,但实际上白鹭就怕生病,哪怕一个小小的感冒,白鹭只靠打针吃药是好不了的,是必须要输液。
这次,白鹭也输液了,因为白鹭手部血管细小,三天时间,白鹭的两只手,手背加臂弯处,都是青紫的印子。
家里没人能陪她整天在医院,除了第一天是何欣陪她去的,之后都是白鹭自己早上在家吃了早饭后,带本书就去厂医院输液,等中午再自己走回家,下午再去打一针。到最后一天输完液,白鹭一个人慢慢往家走。
烧是早退了,但人是真的不能不运动,这三天白鹭去医院是躺着输液,回家也大多是躺着,感觉体能更差了,走着一段路,因为周围白雪的反光,白鹭觉得自己快要被晃晕了。
当白鹭快走到楼下时,恍惚间看到一个身影在前面,站着向自己,白鹭努力想从一片白茫茫中看清楚,步子愈发慢了,那个身影向着白鹭走了过来,越来越近,白鹭看清楚了,是韩龙。
韩龙的表情很……,很什么,白鹭不太好形容,就是感觉有点儿凶,还有些颓废,韩龙走到白鹭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折叠成方块的信纸,白鹭有点儿迷糊,这是什么?白鹭还没有问出口,韩龙先开口了,声音嘶哑,“你这两天都躲着不见,连学校都不去了,这个你看看。”
白鹭还没来得及说自己生病的事,韩龙已经转身快步走了。白鹭懵了,白鹭现在嗓子是能说话了,但也不算是全好了,还是痛的。白鹭是不想说话的,更不必说喊了,最终白鹭只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白鹭站在原地将刚才下意识接过来的方块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又慢慢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