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觉得自己和补习班之间可能相克，初二暑假的补课遇到了那个现在想来还让她后怕的人，初三寒假的补课遇到了李丽华这么个不太正常的人。
    白鹭在想，自己是不是该退出补习班？
    白鹭回家路上和潘丽丽一起走的，两人没说什么话，天气太冷，两人都的围脖都挡住了脸，说话并不方便，潘丽丽先到家，和白鹭挥手道别，白鹭继续往家走，转过前面那排老房子，再往前就是家属楼所在的开阔区域了，白鹭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在说话，白鹭不由放缓了脚步，雪花在飘，走路的声音比遮盖了。
    “你个傻小子，这都半年了，还没搞定？”这个声音，白鹭觉得自己似乎听过，但在熟悉的人当中又找不到对应的人。
    “哥，走吧，再等会儿，她爸妈都下班了，看到不好。”这个声音好像也听过，但还是不是熟悉的人。
    白鹭突然意识到，这两个人的声音自己是曾经一起听到过的，就是在暑假补课的最后一天。想起这个，白鹭站住了，她看看前面，那排老房子都搬空了，并没有人住，之前也是给工地上回来的工人临时住的，现在，工人都早就回家去了。
    白鹭又回头看看四周围，雪下的越来越大，现在是假期，没有什么学生，也还不到大人下班的时间，白鹭决定慢慢往后退，去，就去潘丽丽家。
    白鹭敲潘丽丽家门的时候，潘丽丽正在家里看小说，这会儿家里大人都还没下班，潘丽丽想趁这会儿多看看自己爸妈限制自己看的小说。
    看到白鹭过来，潘丽丽有一丝诧异，白鹭难得有些尴尬，“我忘了带家里钥匙，我能在你家待一会儿吗？就一会儿，我爸应该快下班了。”
    “行啊，咋不行，赶紧进来。”白鹭被潘丽丽一把拉进了自己家的小院子。
    “给，快喝点儿热水，你现在怎么这么客气，我以前还老去你家做作业呢，你都不记得了啦。”潘丽丽看白鹭去掉帽子和围脖后，脸上苍白，就递了一杯热水过来。
    白鹭将水杯拿在手里，冰凉的手指渐渐感觉到温度。
    潘丽丽看着白鹭，总觉得白鹭的脸色苍白的不正常，“你遇到啥事了？”
    “没有啊？”白鹭表面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了，刚才将那两人的对话和人对上后，白鹭是吓得不轻，就觉得他们口中的那个“她”，是自己。
    这么长时间，那个人没有再出现在学校，自己还以为自己已经全都忘了，今天听到那些不确定的对话，白鹭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忘，还更害怕了。白鹭一直到进了潘丽丽家里，才觉得自己刚才狂跳的心脏平复了下来。
    潘丽丽见白鹭进屋暖和一会儿后，看着没有刚进来时的苍白，神色也很正常，就点头说，“行，没事就行，我要抓紧时间看这本小说，等我爸妈回来，我就看不成了，总半夜在被窝里打手电看，电池用的太快，我爸都要发现了。”
    白鹭点头，“你不用管我，我坐一会儿，我书包里也有书，等下你看你的，我看我的。”
    “好啊。”
    两人都安静下来，潘丽丽继续坐在摊开的练习册旁，认真看起小说来。
    白鹭看了一眼潘丽丽手里的小说，看着封面好像是有着夸张妆容的青年女性，书名看不清楚，不过白鹭已经能大致判断出了，这不是琼瑶的小说就是岑凯伦的。
    白鹭不感兴趣，在白鹭的印象里，这些都是让人看不下去的奇怪爱情故事或豪门生活，这几年，班里不少人都在偷偷传看这一类的小说，白鹭也在书店里看到，翻看过几本，没有哪一本能让白鹭自愿看完一半以上，这样说的原因是，白鹭曾经被迫看完过两本。
    是有次春节期间，白鹭帮白建国值班时忘了带书，实在无聊时被迫翻完了，估计是上一个值班的人留在值班室的两本小说。
    书是看完了，也让白鹭对这种言情小说深恶痛绝，人物对话和背景在白鹭看来严重违和，看不进去，没有代入感、反而是满满地错愕和质疑。
    白鹭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自己‘见识短浅’不能欣赏的原因，反正白鹭是不喜欢，不喜欢就不看，对于向自己推荐或在食堂里激动探讨人物的同学，白鹭不发表任何意见，真的被问到头上，只需要说，‘自己没看过，不方便发表什么意见’就好。
    白鹭拿出了自己的课本，不好占用潘丽丽的位置做作业，那就看看历史书吧，白鹭翻看着历史书，就当看故事一样。
    半小时不到，潘丽丽的父亲回家了，潘叔看到白鹭在家里，有些惊喜，“呀，白鹭来了。”
    白鹭站起来问了好，还没来得及解释，潘丽丽已经都说了，潘叔笑着说，“你爸应该也回去了，我走的时候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现在也没啥活，到点儿都走了。”
    白鹭赶紧说，“那我也回去了。”潘叔意识到自己这样说，是不是在赶人呢，赶紧说，“你别急啊，万一你爸路上和人聊两句，你这会儿回去，他还没回来，你不又只能在门口冻着等，等会儿，我给你家打个电话，你爸接电话了，你再走。”
    这几年厂里不少人家都装了电话，电话是内部短号码，基本就是按门牌号的三位数，主要也是为了内部联系，外线电话也能打，就是要拨个零，等声音变了，才能拨号，白鹭家也安了，就这电话，也差不多要了两千块，据说是程控电话，至于什么是程控电话，白鹭并不懂，大概意思就是线路比较快捷吧。
    白鹭又坐了下来，放下手里的历史书，看了一眼潘丽丽，潘丽丽的小说已经藏起来了，现在正坐在位置上看练习册上的题，白鹭瞄了一眼，做了一半，错了，错了全部。
    白鹭不动声色地将眼神收回，又拿起自己的历史书。潘叔见两个小姑娘都在学习，笑着往厨房去了，潘阿姨上班的地方远，回来会比潘叔晚不少，潘叔在家也是要做饭的。大西北本地的男人就这点儿好，没啥家里做饭必须是女人的想法，甚至不少男人做饭比家里女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