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师的角度选的好，在斜向的位置可以看到李丽华的侧脸，李丽华呆滞的表情，一直动个不停的嘴唇，郑老师的眉头越皱越紧，这李丽华看着是不太对劲啊。
    段云这节课上的心惊胆战，老师在上面讲了什么她是完全没有听进去，她浑身绷紧，生怕李丽华突然暴起，全部的心神都放在对李丽华的感知上。
    不管这节课再怎么长，还是结束了，任课老师将和几道大题的变型题抄在黑板上，让大家晚上再做一遍，好加强记忆，就抱着备课本走了出去。
    下课了，同学们又开始骚动了，不过顾忌着郑老师还在教室里，动静小了不少，段云在下课后迅速站起来，正想往外走，就听到郑老师的声音，“李丽华同学，跟我过来一下。”
    原来是郑老师已经走到段云的桌子旁边，段云飞快地走出自己的位置，好让李丽华能走出来。李丽华在听到郑老师叫自己的时候，也将头转向了郑老师，郑老师这会儿看到了李丽华摊在桌子上的卷子，一道题也没写，旁边的草稿本上写满了算式，看起来整齐一致，果然是同一题的验算。郑老师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很温和，脸上还带着笑，李丽华跟着郑老师走出了教室。
    段云在李丽华离开教室后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不过小心翼翼地没让自己越过一点儿边界。
    郑老师和李丽华离开教室，教室里的声音一下就大了起来，前排的同学转过来小声问段云，“李丽华怎么了？郑老师为什么叫她去办公室？”
    “就是，郑老师为啥来听课了？他又不教数学？”
    ……
    问题一个接一个，周围也渐渐围上了不少人，段云什么都不敢说，她不能说是自己怀疑李丽华不正常才叫郑老师来的，只能摇头，“可能是她刚上课的时候走神太久，被郑老师发现了吧。”
    同学们都不太相信，但段云什么都不说，只好将信将疑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很快就开始小声聊自己的怀疑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李丽华没有回来，段云也一直心不在焉，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段云也没什么胃口。下午直到上课铃响了很久，老师也都过来讲了半节课了，李丽华还是没有出现。这天下午，李丽华并没有回到教室。
    第二天段云来上课时差点儿迟到，发现李丽华座位上的书本和抽屉里的书包都不在了，收拾的干干净净，好像是被人特意整理过了。
    “你不知道吧，今天一早李丽华的爸爸来学校把李丽华的东西都拿回去了，还说李丽华生病了，补习班就不来上了，等开学才能来了。”
    前面的同学在第一节课下课时，特意转头来告诉段云，段云懵了，李丽华真的病了？
    前面的同学以为段云是不相信李丽华要请这么久的病假，接着说，“也不知道李丽华是生的什么病，她爸也没说，不过脸色可难看了，嗯，可能挺重的，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参加中考呢，李丽华之前一直说自己要上一中，要考大学呢。如果中考都考不了，怕是要留级了。”
    段云不知道说什么，“哦”了一声，胡乱点点头，就开始低头收拾自己的书本，前面的同学看段云不愿意聊天，撇撇嘴就转了回去，和自己的同桌继续八卦了。很快全班都知道李丽华生病了。
    白鹭也是这时候注意到李丽华没来上课，听到李丽华生病的消息，心里并没什么想法，该上课上课，该做练习做练习。
    补习班在春节前两天结束，白鹭背着一堆卷子回了家。
    白鹤明天还有一天，白鹭在春节前的一天，就和白建国一起在家换洗家里所有的窗帘、沙发巾。白建国边用力拧着窗帘，边笑着对白鹭说，“都说二十四，扫屋子，咱家这可晚了不少啊。”
    白鹭一下感兴趣了，“这过年什么时候打扫还有日子啊？”
    白建国笑着说，“可不是，这可有童谣呢。”说完，白建国用自己特有的腔调开始说，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过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今天二十九了，咱们该蒸馒头了。”
    “没事，我们洗完就发面蒸馒头，不用发面一天，蒸馒头一天。”白鹭觉得有意思，“这里可没有卤肉，我们也不用宰鸡，咱们现在买的鸡就是都杀好的，可惜了，都没鸡毛可以做毽子了。”
    白建国笑哈哈，“行，洗完我就发面。我们现在过年可比过去好太多了。”
    白鹭也笑，“嗯，不过今年家里好像没有熬腊八粥，爸，啥是腊八粥啊？”
    “就是在米里放些豆子干果一起熬煮的粥，凑够八样就行。”
    白鹭听了瞬间就没兴趣了，“那有什么好吃的啊，豆子多腥，煮粥能好吃？幸好咱家不做。”
    白建国摇头，“不是的，做好了，还是好吃的，我一会儿看看家里有啥材料，咱们下午蒸馒头，晚上就喝粥，切点卤肉，再炒个白菜，简单还好吃。”
    “呃，行吧。”白鹭对腊八粥已经没了期待，不过新鲜大馒头就卤肉白菜，还是可以的。
    父女俩说说笑笑，半上午就将洗好的窗帘都搭在了暖气片上，这样最多下午就能都挂起来了。
    今天虽说是腊月二十九，但也是周日，原本何欣也该休息的，不过何欣单位昨天送了最后一批年礼给各级单位，何欣今天是要去做最后清库的，还要贴封条。
    等半下午何欣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家里的窗帘已经又挂了起来，摸上去已经干了大半，白建国则是正在和面，白鹭坐在小板凳上正认真捡豆子。
    何欣放下手里拎的两个大袋子，笑着用自己有些冰凉的手碰了一下白建国的脖子，激地白建国一抖，差点儿将面甩了出去，何欣笑的咯咯咯，白鹭则悄悄地翻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白眼，自己妈是越来越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