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了那么久,到现在总算有个比较明确的目标,至少在岑廉看来,这个高雅很符合郑伟恒的选择标准。
“打电话给曲子涵,让她查一下郑伟恒有没有在高雅的直播间出现过。”岑廉在路上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天快亮了,郑伟恒一会儿肯定会在直播间里等着看高雅死亡的那一幕。”
这家伙的精神状态实在不怎么正常,所以哪怕这样的行为很容易暴露他的位置,岑廉也确信他一定会这么做。
要是没有这种近乎于疯狂的自负,他也干不出这种挑衅警方的事情。
唐华一个接一个的打着电话,等到和曲子涵沟通完之后终于缓了口气。
“你看,到最后还是咱俩碰到的,”唐华看着岑廉,“你就说这个玄学管不管用吧。”
“我其实是故意过来找你汇合的,”岑廉开始给自己找补起来,“你看,既然我们两个凑在一起会产生这么玄学的反应,那我来找你就有很大的可能直接确认被害人。”
唐华“切”了一声,显然并不相信岑廉的鬼话。
“不过你真觉得是这个高雅吗?”他把话题重新转移到了案子上,“我怎么觉得其他开直播的人也有可能。”
“所以大家都化整为零的散出去了,”岑廉当然不会觉得郑伟恒的下手对象一定就是高雅,“我们也只是其中一个小组而已。”
在岑廉的调动之下,辖区派出所都已经根据已知信息散了出去,有些派出所对各家情况比较熟悉的社区民警甚至已经未雨绸缪的找上他们掌握的辖区内长期服用中药的患者,所以岑廉和唐华的行动看似十分紧要,但依旧只是人海战术中的其中之一。
“人命关天的案子,不是搞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岑廉揉了揉快要睁不开的眼睛,“虽然最后关头从被害人手中夺下她即将喝进嘴里的药这个场面非常帅气也非常戏剧性,但我一点也不希望发生。”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赶到的那个时间到底是不是最后关头。
说不定等电梯的两分钟里,人家就已经把药喝了。
“你这么说也是,所以高雅他们社区的网格员到了吗?”唐华比较好奇这个问题,毕竟岑廉第一时间先联系了高雅居住社区所属的街道办。
“到了,刚刚给我发微信了,”岑廉的表情并不紧张,“网格员就住在他们隔壁小区,这会儿已经跟社区主任一起上门了。”
真等他们赶到还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这种事必然要先联系社区。
市局的民警拐了个弯,把车开进了高雅家所在的小区。
“您就是岑大吧,”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在楼下等他们,“我们副所长刚上去,社区和街道办的人都在,绝对不会出问题。”
“辛苦了。”岑廉这时候也没心思跟他多客气,和唐华还有市局开车的民警一起上楼,来到高雅家中。
熬好的中药袋子已经被放在桌上,高雅局促的坐在那里,表情很不好看。
岑廉一进门就看到胳膊上还带着留置针的高雅,发现她头上戴着的是假发。
这是一名癌症患者。
“岑大,”姚庄派出所的副所长于洪涛跟岑廉打了个招呼,“这位就是高雅。”
“高女士你好,我是市局的刑警,”岑廉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毕竟他们大队的抬头实在太长,“请问这些中药你之前使用过吗?”
“没有,这是我昨天去门诊刚拿回来的,我上次拿的药昨天刚好喝完。”高雅的表情有些难看,“所以这个药有问题?”
“暂时还不能确定,”岑廉看着那几个袋子,“我们需要带回去进行化验,这段时间你的直播间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或者说有没有人问过你多久去开一次药?”
高雅迟疑了一下,回忆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没有,但是关注我直播比较久的人应该都知道我是每隔三天去拿一次药的,而且我最近还在化疗,留置针也用不了多久。”
岑廉点了点头,看来高雅平时去医院拿药还是很规律的。
“我这段时间因为化疗身体非常虚弱,喝的中药主要是补气血的,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人要杀我吗?”高雅沉默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我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仇家。”
她坐在沙发上,表情异常的颓丧。
“我们暂时还不能确定你的药有问题,”岑廉再次重复了一遍,“就算是你的药的确有问题,也不是你得罪过什么人,只是被一个无差别报复社会的人盯上了,所以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
高雅抬起头,表情稍微好了一些。
“真是无差别杀人?”她的语气略微有些激动。
岑廉忽然有点后悔说这些话安慰她。
“抱歉,关于案件的细节我不能透露太多。”岑廉恨不得穿越回几分钟前捂住自己的嘴,高雅是做直播的人,这事儿如果被她直播说出去会造成多大的舆论,他怎么就把这事忘了!
说多错多,岑廉把药液装进证物袋,赶紧和其他人一起告辞。
下楼之后,于洪涛看着岑廉手里的证物袋。
“岑大,说多错多啊。”他看着岑廉有些后悔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
岑廉咧了咧嘴,“我还是太年轻了,希望她别拿着这件事做噱头吧。”
“总说你们做警察的什么事都往坏处想,还真是这样,”社区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人家小姑娘都癌症中晚期了,说这些干什么。”
“癌症中晚期的人,比谁都缺钱。”于洪涛摇了摇头,“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们当警察的确实什么都会往坏处想,要不然真出问题可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