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开玩笑吧，蝴蝶怎么咬人？”
我看了看他手臂上的疤，紫红色的疤痕密密麻麻像被火烧过一般，但是当我摸上去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不是疤，这就是他的皮肤。
“以前的各个王朝可没少从南洋那边搜刮东西，云南内地甚至还有一座万虫谷，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识一下。”孙无忌说得煞有介事，但是武辰无情地打断了他。
“找到了，是余真自己脑抽去喝那水壶里的酒的。”
电脑界面播放着店里的监控视频，可以看到，一开始余真是正常躺在沙发上睡觉的，但是他在被尿憋醒后就开始变得不太对劲了，从卫生间出来以后，他一步一步地摸黑走到古董架子旁边，然后捧起了那个青铜酒壶。
“是口渴了吗？”我随口问了一句。
“不知道，等他醒了问他吧。”武辰摇了摇头。
监控视频里的余真拔掉酒壶上的塞子，然后仰头喝了起来。
两秒后，余真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后他开始挣扎，开始试图取下嘴里的酒壶。
十秒后，余真突然呆站着不动，随后步伐僵硬地走到沙发面前，然后扑倒在了沙发上。
“一会儿带着他去趟医院吧。”我回头看了看仍在沉睡的余真，“那章鱼大概率会在他胃里产卵，必须马上处理。”
“还用一会儿？就现在！”
我们把余真背出潘家园，然后大晚上带着他去医院洗了胃。
在医院里，当武辰看到余真吐出来的十几颗指头大小的黄色鱼卵时，他的神情是极度郁闷的。
“太邪门了，太邪门了。”
一直从医院回来以后，余真才醒了过来。他对之前的事情没有一点印象，只觉得自己非常渴。
“然后呢？你就成了那邪物的育婴室了？”孙无忌嘿嘿一笑，满嘴的口臭熏得余真几乎睁不开眼。
“我做了个梦。”余真端起水杯一饮而尽，“我梦到一颗陨石掉进海里，然后海水就一直泛着一股绿光，我被吸引住了，就不自觉地跳进了海里。”
“那海水真的是太恐怖了，我明明会游泳，但是根本浮不上去，只能一直往下坠落，在下落的过程中，我看到了一艘船。”
“那艘船真的很大，足足有7层，就像是，就像是一座楼一样，而且每层都住着很多……死人。”
“说是死人好像有点不太准确，那些好像是空了的人皮，被绳子拴在了船上。而那艘船沉没的原因，就是因为那颗陨石。”
“然后呢？”我尽量用简洁的语言记录在了我的笔记本上，这个笔记本在关键时刻绝对能帮上大忙。
余真的瞳孔收缩，语气变得颤抖起来。
“然后，我看到最底层的船舱里伸出了一条白色的胳膊，它招了招手，好像是在邀请我过去。”
“你去了？”孙无忌咧着嘴问道：“是有美女还是有宴席啊？”
“有死人。”余真闭上了眼睛，好像回忆这个梦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一般，“船舱内部都是死人，飘在水里，他们的头泡的又肿又涨，但是……我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在笑。”
我点了一根烟，虽然说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害怕的感觉，但是余真描述的情景还是让我背后发凉，更让我感觉到诡异的是接下来余真的描述。
“那些死人在船舱里大摆宴席，桌子上，碟子上放着的都是泡的发白的人肉。我当时躲开他们恍惚间跑进那船舱的最深处，然后就看到了一尊有三米高的巨大丹炉，然后……我就醒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武辰摆了摆手，“还好吴先生和孙先生救了你，不然啊，你这条小命基本上就交代了。”
余真看向我们的眼神充斥着名为感激的迷茫，不过我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只是站起来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休息吧，明天一早还得去救胖子。”
武辰从里屋抱出来几床棉被，我们就把褥子铺在地上凑合着睡了一晚上。然而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我总是能看到一颗巨大的黑色陨石漂浮在黑色的海水之中，而陨石上的孔洞中则映照出无数绿光，在诱惑我深入其中。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我们几个人就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
“出发吧。”
一大清早的，可能公鸡都还没醒，但是潘家园的老板们就已经把铺子开起来了，吆喝叫卖声，电锯开玉器的声音，一时间吵的我有点神志不清。
出了潘家园后武辰就把车开了过来，顺便还买了两袋包子，我们就坐在车上边吃边聊，武辰也是极为低调地走小路准备前往秦皇岛市。
一路上车内的气氛极其沉闷，我只和武辰聊了两句就没话聊了，中途趁着武辰下车去买水靠的时候我也下车去商店里买了两包烟。
在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河北昌黎县。随后又开了快一个小时，才来到了王家铺。
说来有缘，王胖子居然来王家铺倒斗，也不知道这儿有没有他的铺子。
王家铺是一个偏为落后的小县城，这边的路泥泞不堪，还大多是烂路。武辰的面包车走在这路上的时候老是让我怀疑是不是上蹦蹦床了，每秒车都在抖，晕车最严重的孙无忌差点吐了，我只能紧靠车窗，做到尽量远离。
出了王家铺后是一片荒野，东边有两座低矮的山丘，武辰指着那边说过了山就是渤海，而胖子他们打的盗洞就在那两个小山丘的正中央。
“东临水，双峰断横，这斗，不简单……”孙无忌摇了摇头，然后把眼镜摘了下来擦了擦放在了兜里。
这时我才看到，他的眼睛只有左眼是完好的，右眼居然是镶嵌着一颗碧玉珠子，在注意到我奇怪的眼神后他也是笑了笑说道：“年轻的时候在云南倒斗出了事故，眼睛被刺瞎了，后来找了个汉代墓，把墓主人嘴里的珠子给我镶上了，怎么样，是不是还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