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胆子碰那东西,只敢蹲下来看,说来也怪,这黑色的小虫子不太像虫,反而有点像蛇,而且脱离了安德鲁森的尸体以后没活多久就纷纷死亡了,地面上一时间布满了几寸长的蛇尸。
“这不是蛇吗?哪里像虫了?”
我捡起一条虫尸仔细一看看,果然是蛇,身上有明显的鳞状结构,头部也是类似毒蛇的三角头形状。罗敏被我这么一说后就突然闭嘴了,眼珠子到处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德鲁森的尸体在爬出了大量的黑色小蛇后也倒了下去,看来就是这种黑色的蛇让他的尸体动起来的,也不知道这蛇是不是也是青铜门内的造物。
目前我们这支队伍损伤惨重,安德鲁森死了,细狗和罗敏重伤,我虽然没受什么伤,但也中了未知的毒素,因此我只能想方法来送这两个伤员出去,不然他们拖累我不说,还有可能死在这墓里,到时候我根本没法和二叔交代。
这条甬道的尽头是一间八边形的墓室,墓室被海水浸泡了很多年,墙上还能看到被海水腐蚀剩下薄薄一层的盐晶,地面上的海水还没完全挥发,不过也只有浅浅一层。当初这间墓室的地面上应该是铺了一层兽皮缝制的地毯,不过现在也已经泡烂成一团黑漆麻乌的东西,一碰就碎,墓室正中央则摆着一个一米高的八重宝函,宝函表面刻着佛光云纹,里面装的应该是真佛的舍利,也不知道这尊真佛和这墓主人有什么关联。
罗敏这时候做了一件令我相当震惊的事情,就是她居然站了起来,随后摇摇晃晃地朝着我走了过来。
得益于她腰上巨大的伤口,一直以来她都是半蹲着走路的,因为她没法直起腰来,一旦站直了就有大出血的可能性,没想到现在她不仅站了起来,走路的姿势还愈发正常,仿佛腰上从来没受过伤一样。
“你的腰……”
罗敏径直走到八重宝函面前,然后飞起一脚就把盒子上生锈的青铜锁连带着盖子一起踹飞了出去,这一脚之流畅利落简直惊得我目瞪口呆。
“你看了就知道了。”
她突然撩起潜水服的破损部位,然后把腰上的纱布一层一层拆掉,随后在我的注视之下,她大大方方地取掉所有纱布,然后把腰暴露了出来。
我看着她的腰,突然感觉有点喘不上气来。
她腰上的巨大伤口被一层仿佛蛇鳞一般的黑色鳞片所覆盖,鳞片和伤口处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任何鳞破绽。黑色的鳞片表面极其光滑,一眼看过去就好像真的是从她腰上的肉里长出来的一样,更离谱的是鳞片的缝隙之间还长出了黑色的毛,看上去就像是快要变异了一样。
“这是什么?”我都没注意到此刻自己的声音正在微微颤抖。
“黑色的蛇,我塞了一条,在我的伤口里。”罗敏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而我却开始疯狂地反胃干呕,直到一边的细狗都凑了过来。
“安德鲁森的尸变是我引起的,因为我需要他体内的蛇,没有这蛇,我会死在这墓里的。”罗敏用手指抚摸了一下她腰上的蛇鳞,然后脸上逐渐露出了疯狂的神色,“吴二爷经常说,有的秘密,就应该默默保留一辈子然后带到坟墓里,但是我从来都不认同他的说法。”
我突然觉得这个人有点不可理喻,或者说她可能就是个疯子。
似乎是察觉到我异样的眼神,罗敏扭过头瞪了我一眼,我这才看到她的眼睛几乎是纯白色的,她的瞳孔上好像覆盖了一层白色的薄膜一样。
“细狗,我们两个人合力,能不能把她制服了?”
细狗看了看罗敏,又看了看我,随后说道:“我觉得不行。”
我问道:“为什么?”
他非常干脆地说道:“我们打不过她。”
我觉得匪夷所思,难道这罗敏又是个类似张海杏那种的怪胎?但是很快我就闭嘴了,因为罗敏已经一只手抓着细狗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提溜了起来。
“女侠有话好好说!”我连忙求情,眼睛却一直盯着她手腕处绑着的手枪,只要我把那个东西搞过来,就算罗敏当场变异成血尸我也是有一战之力的。
“小三爷,”罗敏看了看我,说道:“如果不是二爷说这次是正常合作,我早就把这俩德国人收拾了,哪里还轮得到什么海猴子。”
她胳膊上的肌肉现在已经涨到了一个比较夸张的地步,不过她现在还是有理性的,这是一件好事,因为它代表着我和细狗基本上不会死在这个疯女人的手里。
罗敏把细狗放下,后者立马疯狂地咳嗽起来,我好奇或许是特种兵出身的细狗没有做出丝毫的反抗,或许在他眼里自己根本没有丝毫反抗成功的可能性,我觉得这是一种极度悲哀的想法,因为这本就是弱者心理上的通病。
放下细狗以后,罗敏把注意力全放在了八重宝函上,她或许是嫌弃一个个开锁太麻烦,居然是把里面的宝函整个取了出来,然后猛地把宝函砸到地上,就这么摔了几次以后,宝函顺理成章地被摔烂,然后从中掉出了一个通体由黄玉制成的小盒子来。
我猜测这就是罗敏要找的东西了,因为她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不少,出于好奇,我问了问她盒子里是什么,结果她居然非常大方地把盒子打开,然后递给了我。
我接过盒子一看,发现这盒子是一个类似神龛的造型,不过里面供应的神明却是不翼而飞了,打开盒盖以后我愣住了,里面居然是放了两节极长的人的指骨。
“这是张家人的手指?”
罗敏点了点头,随后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舍利,是佛骨。”
我突然觉得很恶趣味,因为脑海里一瞬间出现了闷油瓶穿着袈裟的形象,不过就算他真当了和尚也不是属于那种普度众生的,而是属于用武力送走众生的。还有一个奇怪的事情,就是张家人都和闷油瓶一样,是会经常性失去记忆的,那么一个失忆的和尚还怎么念经,现背吗?那又怎么成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