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壁画动了!”
我喊出来的一刹那,所有的手电筒的光都汇聚在了那幅壁画上。
张海客很快发现了端倪,他伸出双指从壁画上过了一遍,然后就看着自己的手陷入了沉思。
“有机关?”
“不,算不上。”张海客取出水袋,然后拧开盖子把最后一点水泼在了壁画之上。
那幅壁画被泼上水以后,瞬间壁画的纹路都变了,随后张海客就用纸巾一擦,一幅更庞大的壁画显露了出来。
“双层壁画,第一层画在油纸上,第二层画在人皮上,画好以后油纸贴合在人皮上,真可谓天衣无缝,可惜,油纸的保存年份远远比不上人皮,到了如今已经风化严重,用水都能洗下来。”
真正画在人皮上的壁画,并不是关于宗教的典故,而是密密麻麻的,关于这座大墓的建造记录图。
首先是壁画上的雪山,绵延万里,能依稀看出喜马拉雅山脉的影子,但是与现在的地形还有区别,在山脉的右下角有一个小黑点,这个黑点特别深邃,应该就是建造陵墓的位置。
接着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苦工背着石料和木材跋涉到雪山之中,这些人的上半身都非常强壮,但是却都赤裸着,而且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身上都有着蛇的纹身。
西羌确实是信仰着部落图腾的,一般以羊图腾居多,因为羊是羌族的祭祀之神,羌族的文化中也有专门的羊神,而除了羊以外,还有狼,虎,狗,猴,白马等等,都是羌族常见的图腾信仰,而蛇真的,我从未在任何典籍上看到过有信仰蛇神的羌族人,蛇本身也是一种寓意着不祥的毒物,因此我很难理解壁画上的那些景象,直到下一个壁画上的场景。
那是一座倒三角形状的陵墓,建造在一道悬崖之中,形状就像是一柄来自天外的利刃,然后插在深不见底的大地的裂隙之中,而在陵墓的入口,站着一个无比高大的身影,如果画匠没有刻意凸显这个人高大的身材的话,那么这个人起码有三米高,因为他就站在墓门的正前方,但是墓门的门檐却只是在他的胸口处,他的上半身同样赤裸,后背对称地纹着两条狰狞的黑蛇,那黑蛇画的极为细致,我甚至能看到蛇头上似乎长出了角。
“西羌有信仰蛇图腾的部落吗?”
张海客沉思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有的时候,事物并不能只看表面,所以光是一幅壁画也说明不了什么,不过西藏地区的爬行动物非常少,蛇类好像也只有一种,名为西藏温泉蛇,其他的蛇也会尽量远离雪山这种极其寒冷的区域。”
张海客并没有直面回答我的问题,因此胖子只能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外来者?”
“看你怎么定义了,”张海客说完就朝着甬道走了过去,“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时间不多了。”
见到张海客不再愿意解释,我和胖子只能连忙跟了过去,说实话我平生最烦的就是那种明明心里知道点内幕就是不说出来的人,仿佛藏着这么点秘密能治好他们的不孕不育一样,很明显张海客就是这样的人,而且他还对这种事情乐此不疲。
张海客好像是听到了我心里的不满,走了没两步就回头说道:“对了,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墓已经被光顾过了。”
“啊?”胖子脸拉得老长,“哪个缺德玩意儿这么恶心,不是真的有人能在雪山里找到这种地方?不会是你们张家人吧。”
“想多了,”张海客拿着手电晃了晃地面,“这地方张家人如果下来过,是必然有记号的,但是我进来以后却没有发现任何记号,说明没下来过,至于为什么这里曾经被监视,后来又被取消,这其中的原因就不是我这一脉的人配知道的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说这墓已经被光顾过了?”我问道。
“很简单,”张海客把手电光打到了甬道的角落里,“上一个光顾这里的人,手脚并不是很干净。”
我顺着他的手电光看过去,在甬道的角落里,正躺着一个烟头。
“沃日啊,”胖子哀嚎了一声就冲了过去,“这他妈的,没天理啊。”
胖子捡起烟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瞬间把嘴闭上了,然后他就一把把我拉了过去。
“天真,你看看。”
被咬得已经变得扁平的烟头上还残留着三个字,相思鸟。
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的眉头也深深地皱了起来。
相思鸟创牌于20世纪80年代初,曾是郴州卷烟厂的主打品牌,生产的相思鸟香烟因为价格亲民而且好抽一度成为湖南省的爆款香烟,虽然说后来几近停产,但是总是有这香烟的忠实拥趸,比如说我老爹,和我三叔就最爱抽这牌子的烟。
“妈的。”
酝酿了半天,我也只能吐出这么一句脏话。
不过仔细想了想,这个提前来到墓里的人,应该也几乎就是三叔了。
从海底墓被胖子救出来以后,我曾在黑眼镜的诱惑下打开了一个盒子,然后被迫吸了什么东西,从而产生了强烈的,诡异的幻觉,幻觉里三叔对‘我’说的话我现在也感觉极其不真实,但是我还是选择听信了他,来到了这里。三叔其实是个特别不靠谱的人,是属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格,不过他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是比较容易分辨的,幻觉里的他明显显得更年轻一些,但是我却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无尽的慌乱,和恐惧,这和他平时大大咧咧,运筹帷幄的样子完全不同。
因此这不由地让我产生了怀疑,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的三叔。
我把这枚烟头用纸巾包了起来,然后塞到了我的内裤里,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在这一瞬间,我的想法异常简单,就是等以后找到三叔了,把这个东西还给他。
而且我很讨厌他这种咬烟头的习惯,希望他到时候能改一改,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