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想法之后,我便环视起了四周,将目光扫过每一张狰狞的鬼脸。
柳大壮好奇的问道:“知道怎么解决了?”
“嗯,可以试试!”
我抬起手掌,将大量的邪气释放出来。
与此同时,我对着灰沟子吩咐道:“沟子,帮我改变一下邪气的形态,让它们抓在每一张鬼脸上。”
虽不清楚我要干什么,但灰沟子还是将自己的阴气包裹在了邪气上面,随之,那些邪气,如同一条条黑色的绳子,挂在了每一张面孔上。
眼镜男冷哼一声,不屑道:“怎么,打算毁掉所有的鬼面吗?”
“小子,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一些!”
我没有搭理他,而是专心致志的控制着自己的阴气。
随着阴气的流动,一道道符文,也凝聚在了我的身前。
“你很蠢。”
我冷嘲热讽道:“你老大不让你来招惹我,是有原因的。”
“你恐怕还没意识到,你这怪物,已经死到临头了吧!”
眼镜男自信的笑道:“你真以为你能杀了我?”
我摇了摇头,云淡风轻道:“你身上的阴气和邪气都很特殊,正如你所说那般,我看到的怪物是你,我所在的阴宅也是你。”
“病房中的女人,咬我一口便能将我拖入到阴宅当中,并且让我无法察觉到潜藏在我身上的魂魄,想必也是你的特殊性吧。”
眼镜男略显不安道:“你,你什么意思?”
“复杂的阴气。”
我解释道:“你的阴气涵盖了人的魂魄,动物的阴气,还有邪气,以及底层阴宅的某些东西。”
“这些各不相同的气息,还算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不仅难以让我察觉其中到底有着几种魂魄,更是如同强力的胶水那般,将所有的鬼面,都融合到了你的身上。”
“阴宅也是如此,我没猜错的话,这栋阴宅,是底层的邪祟特意替你打造的吧。”
“目前来看,阴宅尚未稳定,你也没成长到足够强大的地步。”
“真要给你一段时间进行发育的话,依我看,你的威胁程度,即便不如百面鬼,也不会比他逊色太多。”
“只可惜,你太心急了,选择在根基未稳的时候招惹我,如此一来,便注定了你的必死无疑。”
我自信一笑,将所有的邪气连接到了那张巨大的招魂符上。
“你说的没错,我很难杀掉你,但相信我,你犯下的错误,底层阴宅的邪祟,绝对不会容忍!”
说着,我便催动了符咒的功效,同时唱起了招魂的神调。
“你!”
眼镜男惶恐不安道:“你并不是要毁掉这些鬼面,而是想将他们的残魂叫出来!”
“小子,你敢!”
怒吼过后,眼镜男便冲了出来,可奔向我的瞬间,灰沟子的阴气,便笼罩住了他的视线。
并且,那些阴气还在不停的变换,以最大程度误导着眼镜男的判断。
“蠢货。”
我继续解释道:“之所以这些邪雾能够从我身体的内部瓦解掉我的邪气,想必正是因为,我魂魄当中,早就混杂了你那特殊的阴气。”
“不得不说,这个手段很高明,让我难以察觉的情况下,又可以将你的手段直接作用在我脆弱的魂魄上。”
“可你似乎忘了,我是个出马先生,你的阴气在被我捕捉的前提下,便是对你最大的威胁。”
“眼下,阴宅尚未稳定,你的实力也没有可怕到我无法抗衡的地步,既然如此,我借助着你的阴气,替鬼面招魂,又有何难!”
低吼一声。
我便牵动了所有的黑线。
只见墙壁上的上百张鬼脸,皆表露着痛苦的神色。
“尘归尘,土归土,皆为生灵,岂可沦为他人傀儡!”
“就是现在,脱离他的掌控!”
在我邪气的牵引下,上百张鬼面全部脱离了阴宅的墙壁。
在他们逃出来的一瞬间,也就意味着,这些鬼面,同样挣脱了眼镜男的掌控。
“不可能!”
黑雾中的眼镜男咆哮道:“你这卑鄙小人,为何不敢真刀真枪的和老子干上一场,竟然用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我冷哼一声,不屑的挥了挥手。
黑雾散去,我手中的武王鞭指向了眼镜男,随之挑衅道:“听说你要跟我单挑?来啊,我看看你几斤几两!”
眼镜男彻底慌了神。
没了鬼面的他,怎可能是我的对手。
随着邪雾的消散,眼镜男也陷入到了无尽的惶恐,正如我所说的那般,就算我杀不掉他,底层阴宅真正的恐怖,也绝不会放过他的。
说实话,这一刻的我有些庆幸。
眼镜男的存在,让我想起了曾经的程然。
作为顶级的百面鬼有多可怕,领教过的我最为清楚不过。
而眼镜男融合鬼面的方式更为奇特,眼下的他只是刚脱离底层阴宅,便可以掌控如此之多的鬼面,要真是让他强大起来,他的潜能,恐怕会超过曾经的程然。
关键是,这栋阴宅也非同小可。
眼镜男的个体就颇为难缠,再让他和阴宅相互切换,到那时候,我根本想不到该如何解决这样的怪物。
要怪只能怪这眼镜男太过于贪婪,竟然在自己尚未成长起来的时候,便觊觎起了我的百家命格。
连黄皮子都在我手上吃过亏,只能说,这眼镜男还是没经历过世间的险恶。
“怎么,不敢上前了?”
我嘲笑的看着对方:“科学怪人,也不过如此啊!”
已经绝望的眼镜男开始了最后的疯狂,他将剩余的邪气集中在了一点,想要和我同归于尽。
而我满怀期待的看着对方,也将可以支配的邪气汇聚在了武王鞭上。
只要我能除掉他,我堂口的黑狐仙家便能吞噬这里的邪气,而我激怒他,也正是想要抓住他的破绽!
眼镜男冲向我的同时,我的武王鞭也抬了起来。
可就在我们即将触碰到的一瞬间,一只漆黑的手掌,从地底冲了出来,毫无保留的打向了眼镜男。
“老大!”
“放过我,我会弥补的!”
眼镜男求饶的同时,我已经在暗道不好了。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想要趁着对方除掉眼镜男之前,将他的邪气据为己有。
但那只漆黑手掌所散发出的威压,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冲过去的瞬间,我的魂魄便有了分崩离析的迹象,这一刻,我可以断定,只要我触碰到那只手掌一丝一毫,我绝对会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无奈之下,我只能接连后退,尽可能的避开那股阴气对我造成的影响。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刹那间,上百张鬼面的其中一个,竟然毫不犹豫的冲了上来。
而那道鬼面所对应的,正是一只黄皮子!
黄皮子不要命似的扑向了那只大手。
接触的瞬间,那黄皮子便化作了一团雾气。
但下一秒所发生的怪事,更是超乎了我的想象!
“黄安!”
我大吼一声。
只见黄安的魂身出现在了溃散的雾气当中。
他没有在意我的惊呼,而是抬手一指,将迸发出来的道行,打在了那道漆黑的手掌上面。
那手掌上的阴气,瞬间燃起了黄色的火焰。
随着一阵颤抖,鬼气森森的大手,快速的抽回,直至消失在了阴宅当中。
看到对方离开,黄安才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何先生,多谢了!”
听到这句话,我隐隐不安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黄安一把抓住了眼镜男,威胁道:“程然的死,一直是我们黄家的遗憾,你帮我找到了新的替代品,我自然要好好谢谢你。”
“除此之外,这间特殊的阴宅,我也收下了。”
听到这话,我的反应速度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
我猛地将武王鞭插向了地面,随之开始注入黑狐大仙儿的邪气,试图抢先一步,让黑狐赶在黄安之前,占据此处阴宅。
奈何,绝对实力的碾压之下,任何算计,都是徒劳无功。
邪气散发出来的瞬间,黄安的仙家气息便盖在了邪气上面。
“再次感谢。”
黄安邪魅一笑:“要不是你的邪气,我还真没办法占据此处阴宅,何苦啊,这次辛苦你了!”
“你!”
我怒目圆睁,愤怒到了极致。
可我清楚,走到这一步,我已经彻底输了,黄安那王八蛋已经不会再给我一丁点翻盘的机会了。
正如苏白所言那般,黄家的确算计起了他的阴宅,想要通过白城的特殊状况,从而钳制所对应的黑山。
而今天,他迈出了第一步,并且,取得了完美的胜利!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之后笑了起来。
“真是厉害,你简直是无孔不入啊!”
“借助着一只黄皮子的鬼面,便能神出鬼没的来到此地,看样子,我以后是不得不防备着你了!”
“嗯,是的。”
黄安点了点头:“彼此彼此,和五佛山的损失相比,今天的事儿不过是讨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利息。”
“你和黄家的较量,越来越有趣了,不可否认的是,你何苦,真正的被列为了黄家的敌人。”
“那还真是荣幸啊!”
我感叹道:“和以前的小打小闹相比,我终于入得了黄家的法眼了吗?”
黄安打量着我,夸赞道:“很不错,心性有了不小的提升。”
“接下来的明争暗夺,我很期待,我也希望不是一边倒的碾压,真要是如此的话,白城的事端结束过后,你会死的很惨。”
“多谢提醒。”
我拔出武王鞭,随之便转身离开。
“走了!”
“该死的黄皮子!”
黄安不再言语,而我也顺利的离开了阴宅。
躺在病床的我疲倦的睁开了双眼,无奈摇头道:“输不起啊……”
“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局,别因为一时的失利而乱了心神。”
柳大壮安慰道:“和五佛山上黄家的失利相比,我们只不过是丢了一枚筹码而已,白城的阴宅很大,我们要走的路还有很长,下一次,赢回来便是!”
“放心吧,我还没到输不起的地步。”
我靠着床头,还算轻松的微笑道:“我真正担心的是,黄家对我的忌惮,已经超过了对我的利用。”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更何况,五佛山之行,我并不觉得自己占到了多大便宜。”
柳大壮的仙家道行化作了一只温暖的手掌,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道:“相信我,五佛山只有一个胜利者,那个人就是你。”
此刻的我,并不知道柳大壮意有所指,也不知道李癞子已经回到了我的身边。
但我很清楚,我们何家团伙,我们一大家子,就是支撑着我前行的动力!
“放心吧姐。”
我目光清澈的看向窗外的阴沉,喃喃道:“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强大。”
“黄家,是个可怕的对手,但他们,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看我如此神态,柳大壮也放心了不少。
“那是当然。”
柳大壮感叹道:“当初见你第一面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傻子。”
“如今呢,你也是个独当一面的出马先生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说别的,就一个灰沟子,就足以让黄家头疼不已了。”
一想到灰沟子,我便忍不住的称赞起来。
“牛,他是真的牛!”
“百家命格的阴气,善鬼忘忧的阴宅,黑山大仙的邪气,以及咱们这些个家人的优势,都被他完美的发挥到了极致!”
“人屠恶鬼的杀意,黄家拿到的的确很多,但我确定,咱手里的杀气,一定会比任何一家,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就在这时,灰沟子也出现在了病房当中。
“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吗?”
还没等我说话,白九九便趴在了我的肩膀上:“必须高,沟子大哥的智商,绝对配得上你的发型!”
“现在来看,我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至关重要,你脑袋上要顶着茂密的毛发,哪能有现在这么聪明!”
灰沟子瞥了白九九一眼,随之习惯性的挠了挠头秃顶的脑袋。
随之,病房当中爆发出了阵阵笑声。
苦中寻乐也好,打心底的高兴也罢。
这一刻,很多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们这个大家庭,心连着心,有这份真情实感作为支撑,即便有一天,何家团伙真的走上了绝路,又能如何!
就在这时,一旁陪护床的阿伟如同诈尸一般坐了起来。
他看了看欢声笑语的我们,随之下意识的吧唧着嘴,嘀咕道:“苦哥,我刚才做梦,梦到自己被侵犯了。”
“但你别说,还挺柔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