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请先生带我一程，我想回去一趟……”
何莱身材高大，宽松的袍子披风难以隐藏之下的强壮的身材，更何况他还会咒文，精通符咒……
女子的感知很敏锐，她看中了何莱的实力。
“……”
见何莱不说话，女子又继续开口恳求：“您是要去东边吧！我们顺路的！我会自己带些干粮，我很会伺候人的，绝对会让您的旅途……”
何莱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他瞥了眼小木屋：“你丈夫怎么办？”
听闻此言，女子明显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拜托，请别这么说……”
“不乐意？”何莱挑了挑眉。
“年龄差距太大了，我一直都把小枫他当弟弟看，这么称呼实在是……”
“那话又说回来，那小子你打算怎么办？一个人留在这？”
“还有些吃的，他也大了，家里事也不是不能打理……”
女子越说越没底气。
“我、我去问问小枫他……请您稍等——”
雨停了，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
见女子跑开，何莱只好原地蹲下等待。
没过多久，屋后就传来了小小的争吵声。
尽管听得一清二楚，但何莱选择了忽视，开始扣弄石砖台阶上小水坑。
“……为什么啊，这里不好吗……”
“……我只是想回家看看，爸爸妈妈他们已经好久好久没见过了……”
“……”
“……我会回来的，拜托了……”
争吵声越来越小。
稍微一个没注意，只听咔啪一声脆响，何莱低下头——
小院里的石阶被他抠弄的指甲给戳裂开了。
抬头环顾四周，眼看四下无人，那两人还没过来。
何莱心虚地再次低下头，开始试图将这块方正的石块恢复原状。
“大叔！”
突如其来的呼唤让何莱的手猛地一抖。
被蹭到的石阶彻底四分五裂。
“大叔……”
少年看着自家小院里那一地的碎块，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何莱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大叔，真真她给我说过了，路上……要保护好她啊。”
看来是已经被说服了。
少年的神情很是严肃认真。
“收拾东西吧，我赶时间。”何莱点了点头。
带上这女子会拖慢进程，不过没关系。
离东洋海岸已经没多远了，帮个忙倒也无所谓。
……
……
……
何莱再次踏上了去往东洋的路途。
只不过多了位旅伴。
尽管将高速的奔跑变为了缓步前行，但这名叫真真的女子似乎仍然难以跟上何莱。
“先生……您走的太快了……”
何莱刹住了脚步，仰头看了看天空。
——快要日落了。
他是早上九点过从王都出发，路上疾驰了六个小时，七百多公里，又在少年家休息了近一两个小时。
现正值冬末换季，天仍然黑得早。
身后的女子喘息声很重，看来是累坏了。
才出发了一个小时左右……何莱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地休息扎营吧。”
“诶？可是这里没有什么遮蔽物。”
“怕什么？”
“这边山里土匪有点多，还有万一还有野兽……”
女子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何莱捏住了身旁的一棵枯槁的大树。
伴随着圆木撕裂般的脆响，何莱徒手便将那两人才能环抱的大树给活生生捏断了。
“啊？”
像是在撕扯面包一般轻松，何莱一手提着几十米长的大树，另一只手开始将用以生火的木块撕扯下来。
很快便拆出了一堆木头碎块。
何莱若无其事地将大树丢向一边，砸出了不小的响声。
没有任何的吟唱，他徒手弹出了不小的火焰，瞬间将木堆点燃。
这是女子第二次见识到咒文的威力。
第一次是在儿时被流寇拐走，但在记忆中，那些盗贼人贩子使用的咒文可没有这么夸张。
“……接下来是坐的……”
何莱开始徒手拆解余下的大树，很快便用手刃削出了两个相当规整的圆木坐墩。
女子小心翼翼地在何莱身边坐下了。
篝火堆烧得很旺，附近要是有贼寇的话，绝对已经被发现了。
明明四周没什么遮蔽物，但安全感却很足，这是以前在家难以感受到的东西。
“这附近，没什么村子呢。”
何莱率先开口，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兜里的一包风干肉，他将其捏在手中，伸进火堆里烤了起来。
他早就有些奇怪了，越是往东边走，住户就越稀少。
在王都时，何莱曾有见过上官楚兰他们准备的五年计划发展草案，上面关于东部的发展是只字未提。
“哦……啊，先生您不知道这边的事？这片区域曾经发生过大屠杀，所以……”
火势很猛，何莱手中的肉开始滋滋冒油。
“给我说说大屠杀。”
“是几十年前我还没出生时的事了，我也只是听说的，据说是海那边的东洋鬼族人上了岸，发动了侵略战争，他们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手段极其残忍，妇孺老幼皆不肯放过，又奸又杀……还生吃活人。”
“再往东边走会有一座海滨城市，现在已经没人住了，据说鬼族当年就是在那里进行的屠城，实在是恐怖……”
“虽说是好不容易给他们打回去了，但谁知道会不会再卷土重来呢，所以东边的人陆陆续续地都搬走了。”
肉烤得差不多了，何莱将手从火堆里收了回来。
烤好的肉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气，女子一个兽人种亚人，家里清贫，显然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她直勾勾地盯着何莱的手，口水毫不掩饰地流了下来。
何莱见状，便全递了过去。
“可、可以吗？”
见他点头，女子也不再犹豫，也顾不得何莱的手干不干净，接过便开始大快朵颐。
何莱的手很大。对女子来说也算是很大一捧了。
趁女子进食，何莱却陷入了沉思。
他不是没见过鬼族人，魔宗里鬼族人的数量也不算少，一百来号人，一个个看起来也很有礼貌，和普通人无异。
不像女子说的那般变态残忍。
何莱将手放在火焰上炙烤着，手上的油让手掌自燃了起来。
暖暖的，有些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