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长泽听了蓝灵儿的话,看向阿黄的眼睛亮了亮,“能争取多长时间?”
啃龙骨的阿黄扬起脑袋,“再给一根龙骨,我努力一下,可以把雷劫定住半个时辰。”
“有半个时辰也够了。”南宫长泽又递给它一块骨头,紧蹙的眉随之展开。
蓝灵儿唇角微弯,“够是够,就是有点急,届时让人准备好仙门衣袍等在禁地之外,方便他们更换。”
“五师弟说的对,一切交给我,你只管照顾好孕妇。”心头之事解决,南宫长泽难得戏谑一句,“毕竟,他可是我们七星宫九座主峰里的第一个孩子,珍贵的很。”
蓝灵儿点头,“确实珍贵。”
白千尘秀眉一皱,只觉自己责任重大。
就连回到玉衡峰廉贞殿,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蓝灵儿心生疑惑之余,又忍不住担心,“怎么了?”
“等七师弟出来,让他也给我探脉看看。”白千尘抿唇道。
“原来是这事。”蓝灵儿轻笑,把人圈进怀里,“怀孕之事在仙医当中最容易查看,大师兄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想让七师弟再看也行,过几天,等他从禁地出来,我们就等在那,让他再探一次脉就是。”
“你就是太紧张,不必如此。”
“嗯。”白千尘点头。
“灵儿。”他仰起一张白皙娇嫩的脸,目光一瞬不瞬望着面前隽秀脸庞,犹豫良久,才道:“我害怕。”
“怕因为我不小心,导致这个孩子无法生存下来。”
“暗中还有巫族,更怕他们趁机做什么,导致我无法好好保护期盼已久的孩子。”
“还有一点大师兄没明说,神兽一族子嗣十分艰难,而我偏偏是这世间唯一的腓腓血脉,一定更难诞下后代。”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属于少女娇软的身躯贴在蓝灵儿坚硬的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趴在她颈窝,清甜软糯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
蓝灵儿的心,软了又软。
她缓缓抬手,抚了抚怀中人绸缎般顺滑的长发,“放心,有我在,谁也伤害不到你。”
“你说会把我带在身边。”白千尘嗓音闷闷的,“等拜师大典结束,你会带我一起去修复灵脉,还是把我一个人丢在玉衡峰?”
“那日我和大师兄的对话,你是不是都听见了?”蓝灵儿笑。
“是。”
“想一起去?”
“想。”
“那就跟在我身边。”
“会不会拖后腿?”白千尘不自信道。
蓝灵儿手臂渐渐收拢,低低笑声从胸腔里震出。
“白哥哥是无为期修士,虽说正用灵根孕养胎丸,可那一身威压,足以震慑修为比你低的邪物,有什么好怕?”
“万一遇上个不怕死,又或者实力相差不大,我也只能逃。”白千尘满脸不高兴。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身为女子,尤其是身兼传宗接代重任的女子,实在太难了!
可想到要是蓝灵儿在这个身体里,以那不顾一切后果的性子,他肯定天天忧心自己断后。
想到这,又想开了。
巫族最会见缝插针,且心狠手辣。
以那些魔物对七星宫,和对修真界唯一光灵根这个克星的恨意来说,知晓他这个时候怀孕,定会不择手段,用尽各种办法害他。
夕阳一缕金辉镀在少女紧拧的眉宇,映射细长眸中,仿若金光潋滟的秋水般朦胧。
眼神坚定,仿佛要去做一件有去无回的壮烈之事。
蓝灵儿定定看白千尘许久,倏忽间一笑,抬手捏了捏他圆润一点的脸颊,“神色这么悲壮,在想什么?”
白千尘愣住,旋即也笑,“我想到了不拖你后腿的办法。”
“什么?”
“等离开仙门,我就变回原形藏你袖子里,这样谁都不会发现我的存在。”
蓝灵儿把人打横抱起,一边往殿内走,一边逗他,“不想走路就直说,别说把你放袖子里,就是天天抱在怀里,也无妨。”
白千尘脸色红了又红,一气之下,头顶蹦出一对雪白柔软的兽耳。
紧接着,整个人一轻,现出原形挂在蓝灵儿衣襟上,动作十分迅速地爬上她肩膀,一口咬住她耳垂不松口,还发出一阵示威的“呜呜”声。
身为大乘期修士,蓝灵儿自然有能力阻止。
转念一想,便也由着他。
瞥见这一幕的阿黄嘴里的骨头突然不香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直到那一人一兽进入廉贞殿内,殿门隔绝视野,它才愤怒地咬住爪边的龙骨。
“咯吱……咯吱……”
每一口,都好像狠狠咬向白千尘。
这一咬,就咬到半夜。
它泄完愤,仍愤愤不平,窝在临时的简易狗窝里准备睡觉之际,耳尖忽地动了动。
似乎有轻微声响从山边传来。
玉衡峰经历过蓝灵儿与东方玄机一战,从山顶到山下,石梯断裂无数,极难行走。
而这“窸窸窣窣”的声音正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似脚步,又似什么小型动物爬过。
“汪!汪!汪!”
阿黄狂吠。
殿门被蓝灵儿推开,“阿黄,有什么事?”
“嗷呜呜~”
“没事的话早点睡。”
她不动声色用余光扫过山岩之下,除了几只鸣叫的虫类,并未发觉不对。
预感却告诉她,绝非看上去那么风平浪静。
心思电转间,她决定不能打草惊蛇,关上殿门后,连忙传音给南宫长泽,“大师兄,我怀疑来七星宫的客人里有……”
话没说完,玉莲另一边已传来乔朗的声音,“禀告师尊,我刚抓到几个半巫血脉的人,可惜他们动作太快,自尽了!”
“还有一人逃跑,各峰弟子正在搜查。”
南宫长泽闻言安慰道:“没事,那几个巫族余孽,大概是为上古神兽九耳犬前来。”
“至于逃跑的奸细。”他轻轻一笑,对传音玉道:“五师弟,在廉贞殿内别出来,大师兄这就派人去抓。”
“不必。”蓝灵儿的声音有些复杂,“大师兄,阿黄把人给你送过去了。”
“看起来有点惨,想问些问题的话,最好提前寻个仙医吊命。”
听她说有点惨,南宫长泽也生出些好奇,抬眸往殿门外看去,恰好扫见阿黄叼着一个半死不活,浑身是血,勉为其难可以称之为“人”的生物。
他嘴角一抽,“这魔物惹到你身上,算他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