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先生?”萧云愣了愣,她没想到又见到了那个商人元寿。
“萧公子,借一步说话!”
“田掌柜稍后,失陪了!”
“二少爷客气了,您先忙!”
“没想到今日又遇见元先生了,我还以为您已经离开杭州了。”
“杭州风光好,不舍离去。”乾隆看着换了一身丁香色袍子的萧云,他怎么这么喜欢这种颜色的袍子,不过好看也是真好看。
“元先生不仅仅是想和我寒暄吧?”
“那幅唐寅的《葑田行犊图》不是真迹,萧公子别被骗了。”
“您也爱画?我看了半天才分辨出来是仿的,不成想您竟一眼就识破了。”萧云的眼睛带着崇拜,这让乾隆心情大好。
没法跟人解释自己收着真迹的乾隆只得继续说:“爱画倒是真,可是断然不是一眼认出。家里生意就是倒腾古玩字画,听得消息不少,《葑田行犊图》真迹如今应该是在宫里了,所以这幅十有八九是假的。”
“原来如此!看来我得好好感谢元先生了,先生稍候!”
萧云走回去。
“二少爷,您看……”
“田掌柜,我也不跟您客气了,画我留下了,这五十两就当是您费心找来的纸墨还有那位大家的酬劳了!”
乾隆想要制止,却被萧云一个笑挡了回去,看这样子是胸有成竹。
“这,您……”
“我只能说您找的那个大家已经仿的很好了,可是纸张……即便做了旧,还是能看出来是新纸。”
“唉,二少爷不愧是大家出身,田某狭隘了!”
“田掌柜有这闲工夫讨好我,不如今年年底在庄子收益上让我刮目相看!”萧云拍下一锭银子准备离去,“不过,我这茶水钱就有劳田掌柜付了!”
“二少爷慢走。”
“元先生我们走吧。”接过田掌柜的画,萧云带着乾隆扬长而去。
两人出了茶楼走了好远乾隆才问道:“既然知道是仿的,为何?”
“这是家里庄子上的掌柜,前年去年收益都不好,怕家兄年底查账怪罪,这才想办法,托关系,走门路到了我这儿!”
乾隆看着心里明镜般的萧云实在是欣赏,别看年纪不大,倒是看的明白,而且特意让那个掌柜付了茶钱,也就代表知道了来意。
“是我的不是,耽误了先生品茗,我赔不是,带您去天香楼尝尝他家的鱼头豆腐。”
“那就让萧公子破费了!”
天香楼
“萧公子您来了!”小二当然认识萧云,这可是常客,“还是老几样吗?”
“是,给我们找个雅间,能看到湖景的!先来壶好茶,最好是你们老板收着舍不得喝的!点心加一份绿豆糕和定胜糕”
“好嘞,二位爷稍后!马上就好!”两人坐下后小二就端着茶来了,“二位爷,这是今年的龙井,都是最嫩的。”
乾隆喝了一口,觉得比宫里喝的还要好些:“这茶倒是格外清新。”
“您是会喝的,这茶可是用掌柜的收着的荷露泡的,当然和泉水井水不一样。”小二说完便离开了。
“龙井毕竟产自杭州,自然是在杭州喝更地道些,就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般。您试试配着这椒桃片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错,还当真是够特别。”
“二位爷,这是荷花酥,定胜糕,蓑衣饼,绿豆糕。”小二下去之前,萧云小声嘱咐了一句。
“这绿豆糕您先尝尝,和京城的应该是不太一样,杭州这边的绿豆糕松软油润细腻 。”萧云先从绿豆糕推荐,毕竟南北都有,只是味道不太一样。
“当真是不太一样,京城的绿豆糕倒是不如它细腻好入口,我来杭州还真是没尝过当地的绿豆糕。”
“所以啊,先从您容易忽略的开始啊!”这是什么玲珑心肠的人,乾隆盯着对面的人,随后赶紧摇摇头,他在想什么呢,“那接下来应该吃哪个?”
“定胜糕吧!定胜糕是为赶考学子送行的,谐音“定升高”,讨个好彩头金榜题名。不论其实不论当官还是做生意,定胜都是好兆头。”
乾隆听着介绍品尝着,有些疑惑:“公子谈吐见识都是不凡,为何不考取功名?”
“考功名?我吗?还是算了。”萧云笑了笑,打开折扇摇了摇,并没多说。
“怎么……”乾隆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
“两位爷,本店特色鲜肉小笼,鱼头豆腐,龙井虾仁,杭三鲜,葱包烩,干炸响铃,杭州熏鱼。”
“不聊我了,您试试这个鱼头豆腐,不比奎元馆的莼菜豆腐鱼圆羹差。”萧云给乾隆盛了一碗。
乾隆看着对面吃的并不多的萧云也没法再问了,本打算劝人进京做官的,他也好时常见他。
两人准备离开时,小二递过来食盒:“这位爷,这是按照萧公子的意思备下的点心。”
乾隆疑惑的看了看萧云,一下子便明白了,接过食盒道谢。
两人刚拐到下一条街,正好遇到奉命找乾隆的福伦等人,福伦跑过来的时候,萧云下意识从后腰拿出扇子,身子挡在乾隆前面。毕竟乾隆是外地人,自己还是有义务保护人家远客的安全。
“主子,总算是找到您了。您怎么不带随从自己一个人出来了。”福伦看着萧云一脸防备的看着他,赶忙给乾隆行礼。
萧云的动作当然逃不过乾隆的眼睛,虽然经常被人保护,但是这个小小的人儿直接挡在他面前,他还是有所动容,而且那种想法越来越严重。
“萧公子,这是我的随从,不是坏人!”乾隆拍了拍萧云的肩膀安抚。
“是您的随从啊,失礼失礼,还请不要见怪!”萧云客气的给福伦行礼致歉。
“公子客气了,属实是我莽撞了!”福伦可不敢受这礼。
“既然您的随从找来了,那我也就告辞了,江湖再见。”萧云抱着画,给乾隆行了抱拳礼。
“萧公子留步!”乾隆看人已经转身离去,心里不舒服,只能叫住萧云。
萧云转身回眸一笑,这一笑算是让乾隆的心理建设彻底失败。
“元先生还有何事?”
“那个,有机会来京城,在下一定好生招待。”乾隆不知道怎么说,憋了半天只能说出这一句话。
“好,有机会一定去京城府上拜访!”萧云随口答应,她只知道这个元寿家里是做古董生意的,京城那么大,不说有没有机会去,找个人总归是不容易吧?
“那个,你自己回府小心!”
“元先生说笑了,这条街我几乎天天走,倒是你们几个外乡人别迷路才好,回京一路平安!”萧云转身背对着继续往前走还挥了挥扇子,随后又将扇子插入自己本就纤细的腰间。
福伦看着萧云的身影消失在街巷人海中,好意提醒乾隆:“主子,马上就要回京了,老夫人找不见您有些着急。”
“那走吧!回去吧!”乾隆反应过来,却发现人群里早已没了那抹丁香色的踪影。
当晚,萧云在房间收拾行李,准备前往洛阳查账。乾隆却在龙舟里看着那个食盒愣了神。
他后宫女人不少,难道活了半辈子的自己居然是有断袖之癖吗?可是他对男子向来没有感觉,唯独这个萧云,他是那么与众不同。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他帮自己付了那顿饭钱的慷慨,还是听曲时的小憩,还是再次相见时的通透,亦或是在天香楼玲珑般的心肠,又或者保护他的勇气,还是祝他一路平安的回眸一笑。
他突然想到,他从没问过他住在何处,也没告诉他到了京城如何联系他,他们就只是过客吗?
难道自己这么多年错了?自己拥有的那些女人好像笑话一般,他真的喜欢男人吗?可是他好像又无心科举,这个萧云,当真是与众不同!
“皇上,夜深了,传哪位娘娘侍寝?”吴书来小心翼翼的在门外问道,谁能告诉他,万岁爷怎的就出去了半天,回来提着食盒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来?
见里面没人回复,只得又问一句:“皇上,令妃娘娘身边的腊梅来问了……”
“今晚谁也不用来了,朕独寝!”乾隆现在不想提到听到任何一个后宫女人的事儿,他满脑子都是萧云,他还没想好自己如果真是断袖该怎么办?
“嗻!奴才知道了!”吴书来更好奇了,万岁爷这是怎么了?
一大早醒来的乾隆想到昨晚梦里全是萧云,他有些坚定,对门外的小路子吩咐道:“把粘杆处找来!”
“是,奴才马上去!”
不一会功夫一个身着普通侍卫服装的人进来给乾隆请安。
“你带两个人,暗访,切记是暗访!打听杭州城里姓萧的人家,哪家有一个叫萧云的儿子,他说家里有兄长,那就是有两个以上儿子的家!而且家世应该不差。”
“是,那奴才着重打听萧姓府邸。”
“你办事,朕放心,下去吧!”
乾隆自己也不知道找到了这户人家他要做什么,只当是满足自己一个心里安慰吧。
他要是个女子就好了,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把人接进宫了。
对啊,女子,把他打扮成女子不就好了吗?他又喜欢芙蓉丁香这种颜色,养在宫里也不会有人发觉,甚至可以直接住到养心殿。乾隆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