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学冬把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番后,再对着窗户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下楼朝着保卫科走去。
这个点是上课时间,道路上行人不多,偶有学生走过,人行道上零星撒落着枯叶,远处操场上隐约传来打球学生的呼喊声。
保卫科隔壁是一间昨天才腾出来的大办公室,就连门上贴的牌子都还是崭新的,上面写着:治安巡查小组。
办公室里,队长马春安正在分配工作:“现在进行分组。丁杨泽,郝良才,再加上我,我们三个人组成一队,每两个小时以学校为中心向周边一公里内进行日常巡逻;高卓,石金鹏,你们两人组成二队,在校内进行日常巡逻,依然保持每两个小时一次的频率。”
说罢,马春安又看向虞红豆,他沉声道:“虞队,我知道你的任务内容跟我们或许不太一样,但我知道条例,就不多问了。所以接下来就由你作为支援人员常驻办公室,如果遇到任何突发情况,一组和二组会通过对讲机与你联系——你是否有意见?”
虞红豆点头道:“我服从安排。”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众人不约而同转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位文质彬彬的男人,他身材颀长高瘦,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镜,正笑吟吟地望着虞红豆。
虞红豆小嘴微张,满脸惊讶。
马春安上下打量了一番柳学冬,客气地发问:“请问找谁?”
柳学冬笑着指了指虞红豆:“找我老婆。”
所有人再一次不约而同地转头,齐齐看向虞红豆。
虞红豆的脸又有些发烫,下意识想回避这些目光。
虞红豆不回答,直到马春安都有些怀疑柳学冬是不是来找茬的了,虞红豆才摆出一副镇定表情:“你怎么来了?”
“我来上班。”柳学冬笑眯眯回道。
“上班?”虞红豆搞不懂了。
柳学冬注意到办公室里其他人的好奇表情,说道:“不给你同事们介绍一下我吗?”
“咳……”也许是觉得柳学冬有些咄咄逼人,虞红豆莫名有些窘迫,但脸上依然是那副镇定表情,她指了指柳学冬,“给各位介绍一下,这是我先生,柳学冬。”
马春安率先回过神,他冲柳学冬点了点头:“你好,柳先生。”
被所有人盯着,虞红豆感到很不自在,于是她快步拉着柳学冬走出了办公室。
身后办公室里,响起马春安的呵斥:“都看什么看!忙你们自己的去!”
二人手牵着手走在校园内,直到看不见办公室了,虞红豆才松了口气。
她下意识想缩回手,却又被柳学冬紧紧攥住。
虞红豆抬起头,发现柳学冬正笑吟吟盯着她。
『他今天似乎心情很好?』虞红豆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手上也不再挣扎,任由他牵着。
柳学冬说道:“手好冰,我就说让你多穿点吧。”
说罢,柳学冬抓着虞红豆的手放进自己衣兜里,还挑逗似的挠了挠她的掌心。
虞红豆脸颊微微泛红。
“你还没解释你为什么在这里。”虞红豆小声发问。
柳学冬撇了撇嘴:“枞光大学高薪聘请我来坐班,我想着反正我平时也不忙,就当挣外快了——毕竟现在家里两张嘴,不多挣点怕养不起你们。”
“你就贫吧。”虞红豆翻了个白眼,转瞬却又噗嗤一声笑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昨晚听见我要来这里出外勤才答应枞光的?”
柳学冬作夸张状:“哇,不愧是你呀虞警官,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衣兜里,虞红豆在柳学冬手背上掐了一把。
柳学冬不以为意,他扬了扬下巴,指向远处的急诊小楼:“喏,那就是学校医务室,我的办公室也在那里。你认认路,下次才知道该来哪里找我。”
虞红豆轻轻点头,像是有些羞怯,一双美目里眼波流转,小声问道:“那为什么昨天不告诉我?”
柳学冬笑着看向她:“想给你一个惊喜。”
得到心满意足的答案,虞红豆却不敢抬起头与他对视。
二人就这样走在小路上,不约而同地把步子放慢了。
偶尔路过的行人总会情不自禁地看过来,也不知是被虞红豆的美貌所吸引,还是被这一对身上的恬静气质所吸引。
突然,虞红豆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抬起头说道:“对了,我也有一个惊喜要告诉你。”
“什么惊喜?”柳学冬嘴角带笑——显然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虞红豆眨了眨眼,笑道:“我帮小暻找到工作了,也在枞光,当外教老师。”
口袋里的手僵住了,柳学冬嘴角的笑也僵在了脸上。
柳学冬脑门上仿佛冒起一个问号。
虞红豆继续说道:“这件事我跟枞光的校董沟通过了,他说没问题——估计小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出意外的话,即刻就能入职。”
柳学冬有些急了:“不是,她也能当老师?她有教师资格证吗?”
虞红豆笑嘻嘻说道:“不用担心,校董说了,教师资格证的事他可以帮忙解决。而且枞光是私立大学,一切都是校董说了算,他说可以先让小暻入职,只不过暂时不在编制内,教师资格证后面可以慢慢考。”
柳学冬痛心疾首道:“你这是滥用职权呀小虞同志!”
“哈?”虞红豆柳眉一竖,“那难道就让小暻这样蹉跎下去?你都不知道这一个月她都愁瘦了,可你又从不帮着她,我帮她你也不让?”
“我不是这个意思。”柳学冬脑筋急转,当下又换了个思路,“当老师可没那么简单,她一点经验都没有,这不是误人子弟么?到时候害的可是千千万万的学生。”
虞红豆冲柳学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可别跟我上纲上线,我又不是不知道这里的学生没几个是真来学习的。就算有认真学习的,那小暻又不是什么都不懂,难不成她还能故意把学生往坏了教?而且她作为一个东瀛人,比我们谁都清楚怎么才能更快学会她的母语。”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柳学冬垂死挣扎。
虞红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柳学冬深吸一口气:“好吧,那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虞红豆问。
“把她的课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