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洗手间,”胧月暻一边走一边嘀咕,“明明就是迷宫嘛。”
胧月暻在走廊里绕了好半天,始终没发现哪里像是洗手间的样子,就连人也没见到几个,而且随着酒劲上头,她更是连来时的路都找不到了。
“笨蛋柳学冬,叫你不陪我,要是我走丢了……”
说到这,她正撅着的嘴突然一瘪,伤心道:“那他肯定高兴死了!”
这时,拐角里突然走出一名工作人员,她身上的制服和侍应生有着明显区别,更像是一名主管。
她看见胧月暻后赶紧走了上来:“女士,这里是非游览区域,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胧月暻吸了吸鼻子:“我在找洗手间。”
“走错路了?”女主管一愣,“这样吧,我先带你出——”
话音未落,突然船体猛地一震,紧接着传来沉闷的嗡鸣。
女主管脸色顿时一变,她来不及再去管胧月暻,焦急地朝外面跑去查看情况。
而胧月暻却对刚刚的摇晃没什么反应,她只是扶着额头自言自语:“我不会真的醉了吧,怎么都站不稳了呢……诶,人呢?”
“搞什么呀,不是说要给我带路么。”
没有办法,胧月暻只好继续往前。
由于刚刚的“站立不稳”,胧月暻还特意扶着墙走,生怕自己不小心摔倒。
没走多久,头顶响起了游轮广播。
胧月暻迷迷糊糊中没注意听,只依稀听见广播里说了些“船长”“取得联系”“自助餐厅”什么的。
“自助餐厅?”胧月暻突然精神一振,“难道酒会还有下半场?”
想到这里,胧月暻更加迫切地想要快点找到洗手间,然后回去赖着柳学冬让他同意留下来继续玩。
“柳学冬多半不会答应,但我只要劝动红豆,柳学冬肯定会跟着的。”
胧月暻傻傻一笑:“就这么决定了。”
又转过一个弯后,胧月暻突然听见前方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有人?”她惊喜地抬起头,发现声音是从一个房间里传出来的,而房间门正敞开着。
胧月暻迫不及待想要问路,于是赶紧走了过去。
来到门口,胧月暻还未说话,一股带着咸涩味道的海风就扑面而来。
相较于室内的温暖,冰冷的海风一点情面也不讲,凉意仿佛要透过衣服渗进骨头里。
胧月暻猛地打了个战栗,酒意消散无踪,头脑也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抬头看向屋内——靠外临海的船壁上,一个大窟窿分外扎眼,窟窿外就是幽深的夜色和黑宝石一般的海面。
一个外国女人正站在窟窿边朝外看。在外国女人旁边,则是一个背对着门口的人,看背影似乎有些眼熟,此时正蹲在一个大号行李箱前,行李箱的拉链已经被她拉开了一条缝隙。
胧月暻还搞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她下意识开口:“你们这是——”
话音未落,听见声音的二人迅速回头看过来,在和行李箱边的女人目光对上时,胧月暻顿时惊道:“诶?程老师?”
眼前这个女人正是和胧月暻有过一面之缘的程姝丽教授——柳学冬第一天参加研讨会那次,胧月暻也跟着去了,当时她亲眼见过一次程姝丽和她的学生东方小青。
但程姝丽显然已经对胧月暻没有印象了,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并且还认识自己,使她原本就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断了弦。
“啊——谁!你是谁!”程姝丽发出惊恐的叫喊,然后下意识就要往萨曼莎身后躲,但在起身的瞬间,她的膝盖不小心撞在行李箱上,行李箱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行李箱的盖子掀开,胧月暻的瞳孔猛地缩紧了。
“东方小青!”
倒在地上的行李箱内,东方小青正以一种蜷缩的姿势被塞在里面,她的双眼紧闭着,就连刚才的摔落都没能使她产生一点反应。
虽然胧月暻无法确定东方小青是死是活,但不影响她判断出眼下这两人正在干的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想干什么?绑架?”胧月暻一边警惕地盯着二人,一边偷偷把手伸向挎包。
电话还装在包里,只要她能找到机会拨通柳学冬的电话,就一切好说了。
回答她的是一道刺眼的反光。
胧月暻下意识闭眼,只听见耳边“唰”的一声,似乎有东西朝她飞了过来,紧接着肩上一轻,随着“啪”的碎裂声响起,挎包掉在了地上。
胧月暻低头看去,挎包的肩带被割断了,在她身后的地上,散落着零星镜子碎片。
“收起你的小动作。”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胧月暻睁大了眼睛看向对面,那个外国女人已经朝她走了过来。
她的手里捏着半块碎镜子。
“程,你先上船,这里交给我。”萨曼莎头也不回地说道,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胧月暻。
萨曼莎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眼神中的杀气,胧月暻几乎是清晰地感觉到,萨曼莎看自己的眼神已经是在看一个死人。
胧月暻的心脏怦怦直跳,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迅速将她淹没。
『快,快逃!不行,她会追上我——已经逃不掉了!』
胧月暻在心里疯狂呐喊着,可是脚却像是灌了铅,根本抬不起来。
就在这时,程姝丽却突然从后面拉住了萨曼莎的手腕,她惊惧地望着萨曼莎:“等等,你不会是想……”
“说真的,”萨曼莎一把甩开程姝丽的手,她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我快受够你了,在我的耐心被你彻底消磨完之前,你最好听我的——上船。”
萨曼莎甚至没有回头看程姝丽一眼,然后继续向胧月暻走来。
危机感降临,心中警铃大作。
千钧一发的时刻,求生的本能让胧月暻作出了此时此刻最有机会保全性命的行为。
只见她突然抄起旁边架子上的酒瓶,然后大声喊道:“站,站住!我是特管九处的!立刻放弃抵抗!”
萨曼莎先是一愣,随即她突然提速,眨眼就冲到了胧月暻面前——夺下酒瓶,抬手砸下!
“砰!”
酒瓶在胧月暻头上炸开,整个人应声而倒。
酒液顺着锋利的瓶子破口滴落到地面,萨曼莎看了看手中的瓶子,又看了看晕倒在地的胧月暻,嗤笑一声:“九处?就这?开什么玩笑。”
萨曼莎蹲下来,将瓶子锋利的破口对准胧月暻脖子处的大动脉,然后高高举起——就在准备下手时,她衣服内兜的电话响了。
萨曼莎脸色顿时变得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