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尔策望向窗外,目光中流露着担心。
他回过头,对身边的简玮小声问道:“纳尔逊叔叔他们还好吗?”
简玮点点头,正要开口却被崔玉抢过了话:“别担心,他们没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列车的停靠时间已经明显超过了正常时间,虞红豆依旧听见身后车厢里有乘客开始抱怨为什么还不开车。
但从乘务到列车长都不知道具体缘由,他们只是收到站内通知,让他们继续等待。
又等了好一阵,四道身影从月台上跑了过来,进了2号车厢。
随后,站内的通知也终于来了,允许正常发车。
林仁杰四人上车后,和座位里的虞红豆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在走廊另一侧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库尔策探头朝纳尔逊望去,同样戴着帽子的纳尔逊朝他露出一个苦笑,然后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纳尔逊收回目光,仰头靠在座位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仅是因为小跑后的疲惫,更多还是精神上的紧绷。
此时一放松下来,他顿时感觉到肩膀上火辣辣的疼。
他解开衣领扣子,扒开衣服一看,从肩膀到胸口,有一道红紫色的勒痕。
这是之前撞车时安全带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顾帆尽转头看过来:“怎么样,需要上点药吗?”
纳尔逊笑了笑:“不用麻烦了。”
顾帆尽点点头,不再多话。
林仁杰坐在靠走廊边的位置,正好和走廊另一侧的崔玉挨着,此时他微微偏头,低声对崔玉说道:“除了那辆白色捷达,简玮说还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在跟踪,我们在来时的路边发现了那辆商务车,但是车里已经没人了。暂时不确定他们是选择撤离还是改变计划,但从清道夫的做事风格来看,我觉得他们没那么容易放弃,所以让他们打起精神来,还不能放松警惕。”
崔玉面色一肃:“知道了,你怀疑清道夫跟到车上来了?”
“还不确定。”林仁杰叹了口气,“西方人的面部特征太明显,根本藏不住,如果我是清道夫,我肯定不会跟上车,车一旦上来再想下去就不容易了,到时候不仅无法完成任务,还可能把命搭进去。”
他话锋一转:“但清道夫的思维方式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有时谨慎得过分,有时又像是不要命的疯子,所以不能以我的猜测作为判断依据,我打算等列车开动后去把每个车厢转一圈,到时候你留下来盯着点儿。”
崔玉点头:“明白。”
……
7号硬座车厢里。
规规矩矩买票上车的焚书人三人一脸轻松地坐在位置上,四个人的位置里,唯一的陌生人是坐在马丁身边的一名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
从上车开始,他们已经攀谈了有一会儿了,攀谈中他们了解到,这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名叫焦益民,是一名大学老师,在京城的大学教物理,这次是回中海省亲后重新返回京城工作。
他们对焦益民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拜尔夫公司的考察组,刚刚结束对中海分公司的考察工作,这次去京城是要继续对那边的分公司进行考察。
焦益民听得对他们竖起了大拇指:“年轻有为,还有你们的中文也说得很好,我很佩服。”
说着,他好奇地打量着坐在身旁的马丁:“这位小同志是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马丁偏开头朝向窗外,不让焦益民看见自己受伤的耳朵。
舒尔茨笑了笑:“他刚被女朋友甩了,不用管他。”
“啧,”焦益民皱眉摇头,“这一点你们西方人和我们大夏人就不太一样了,你们太开放,要我说搞对象就和搞学术是一样的,好好搞,用心去搞,专一点嘛。”
舒尔茨笑着附和:“您说的有道理。”
8号硬座车厢里。
刚从六人减员到四人的白头鹰和清道夫,已经易容好坐在了座位上。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也是正儿八经买了票的。
之前在外面的面包车上时,他们眼睁睁看着库尔策被九处的人从车里拖出来,当时和他们的距离估计连三百米都不到。
伍德探员本来是想直接动手的,但被法老拦了下来。
拦下他的理由不容辩驳——他们的武器太简陋,这个距离无法确保一击毙命。
法老提出了另一个更可行的方案,他拿出车票递给伍德:“如果在这里动手,要是不能立刻灭口成功,九处随时都能从容撤退;但如果在火车上就不一样了,库尔策无路可逃。”
有理有据,合情合理,就像事先说好的那样,清道夫帮忙策划,白头鹰负责执行,于是伍德和莱丽都认同了这个计划。
虽然已经不是头一次体验易容带来的感觉,但伍德和莱丽还是会时不时地用手指去轻轻触摸脸颊——这是一种肌肉僵硬痉挛的怪异感觉,他们依旧没能适应。
坐在靠窗位置的法老注意到他们的异样,出声提醒:“看着点时间,你们现在最多只能维持一个小时,觉得快坚持不住了就去厕所躲着,让脸部放松十分钟我再来给你们重新易容。”
刚说到厕所,他们就听见车厢和7号车厢连接处传来了夹杂方言口音的叫骂声。
有人在使劲砸着厕所的门:“他妈的!开门!占着茅坑不拉屎,都他妈快二十分钟了!死在里边了吗?!”
厕所里无人应答。
叫骂者依旧骂骂咧咧:“妈了个巴子——老子还不晓得你?狗曰的逃票贼!老子就在这儿守着,待会儿检票的来了就举报你个狗曰的!”
伍德面无表情地看向法老。
法老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厕所不止一个,多走几节车厢,总不至于运气差到每个厕所都有人。”
厕所里。
拿破仑之剑的费尔南,贝尔特朗,还有博诺瓦,三人听着门外的叫骂声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