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是假,你喝了这杯水就知道了。”
面对胧月暻的嘴臭,冥想老师却始终很淡定。
她说的水是立在不远处矮案上的一个精致的高颈盛水瓶,里面装着的液体无色无味,看样子和普通的饮用水没什么区别,瓶子旁边还摆着一沓纸杯,届时每位学员都能分得一杯。
从这些学员平静的表现来看,应该是不止一次参与这项活动了。
似乎是对眼下的局面胸有成竹,冥想导师并未采取暴力手段破门,真做成那样,对这帮人来说也实在是太不体面了。
冥想导师还借此侃侃而谈起来,她对身旁的学员们说道:“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以后我们还会遇到,帕斯卡尔曾说过,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们无法保证每个人的想法和我们同步,分歧是难免的,争斗也是难免的,所以我们需要冥想,需要用冥想的方式将内心沉静,正视自我。”
“只有正视自我,才能从更高的角度明辨对与错,就像这位胧月小姐,她显然没有做到这一点,所以她才会对我们产生质疑,却从未想过,当个体的观点和整体的观点相悖时,错的其实是她自己。”
“你放屁!”
胧月暻在屋里叫嚣:“你要真有帮人觉醒天赋的本事,九处早就把你供起来了!”
“九处?”冥想导师一愣,围在旁边的学员也对这个名词感到陌生。
“就是特管局!”胧月暻补充道。
前文有提,原先的“特异事件管理第九行动处”变成“特异事件管理局”后,是以特管局这个身份走上明面出现在大众视野里,而九处依然是九处,只不过变成了特管局的下属单位,但对于普通民众来说,依然不会那么轻易地接触到。
面对这个问题,冥想导师显然早就考虑过,甚至有可能之前就有学员问过她这个问题,只见她冷静说道:“觉醒者和天赋才出现几个月,就算是特管局也没有研究透彻,有人走在他们前面是很正常的事。”
“哈哈哈——”胧月暻叉着腰肆无忌惮地嘲笑,“就说你是个骗子,谁告诉你觉醒者是这几个月才出现的?你祖宗那辈就有了!”
冥想导师面色一僵。
虽然不知道胧月暻是不是在诈她,但她自家事自己知——她确实是打着辅助觉醒天赋的幌子骗人。
她叫钟雅兰,是这家翰雅公馆的老板。
早些年她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开过美容院,生意逐渐做大后还开了好几家分店,同时也通过美容院的生意结识了不少具备一定社会地位的富太太人脉,在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她就开了这家走高端路线的翰雅公馆,由于经营方式改变了,再加上有之前的人脉捧场,生意还算过得去。
直到两个月前她无意中觉醒了天赋。
在研究明白后,她发现自己的天赋并不实用,甚至可以说有些鸡肋。
她可以指定一定量的水,让这些水变得拥有“魔力”,喝下这种水的人会短时间内变得力气更大,体力更好,但这种增幅很有限,同时喝下去的水量越少,持续时间也就越短——目前她能“注入魔力”的水最多也就不超过两升。
但钟雅兰不愧是生意人,虽然这个天赋实际用处不大,但她却可以把天赋变成敛财工具,所以她就借着冥想班的名义,打出了能辅助觉醒天赋的广告。
由于她这里是高端公馆,这则消息只在这些高端女性的圈子里传播,但每个上过冥想课的学员都信誓旦旦地保证确实有效果,于是广告一下就打出去了。
而钟雅兰也很谨慎,她不敢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每名上冥想课的学员都是她亲自从会员中挑选出来的。
她本来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想到今天第一次来上冥想课的胧月暻居然是个清醒的刺头,而且听她说那些话,分明就是对觉醒者和天赋有一定的了解。
但真正棘手的还不是胧月暻,也不是半个小时前逃走的那个黑衣大汉,而是特管局的人。
就在那个黑衣大汉逃出去不久,特管局的人居然也找上门了,那时候她还在这里劝胧月暻开门,但公馆下面的工作人员不知哪根筋抽了,居然把特管局的人给扣下了。
但其实也怪不着他们,这些年钟雅兰手里攒下的人脉很足,每年上下打点出去的钱也够多,不管哪个单位来查都没带怕的,所以公馆里的工作人员也都个个眼高于顶。
再加上刚刚才放跑一个被钟雅兰训斥了一顿,这时立马又有人找上来,当然更没有好脸色。
他们只当这些人是来捞胧月暻和黑衣大汉的,于是在特管局的人说明来意后,直接就没让进,知道他们亮出证件表明了强硬态度后,门后的安保才把人放进来,结果人前脚刚进,后脚就被安保偷袭,用电棒给按倒了,安保还嚣张地问他们领导是谁,连翰雅公馆都敢查。
特管局的人被扣下后,才有人给钟雅兰汇报了这个情况。
钟雅兰也没说什么,甚至有些庆幸没把特管局的人放进来——真要是进来了,看到墙边倒着的那个黑衣大汉,事情反而更解释不清。
虽然知道事情棘手,但钟雅兰没有过于紧张,她直接点了在场几个学员的名,让她们打电话把自己当领导的老公叫过来处理一下这件事。
这时,刚刚一名学员拿着电话走了过来:“钟老师,我老公到了,我让他在门口候着,我们下去接一下?”
钟雅兰看了这学员两眼,有些想不起她老公是谁来着,但总之不是这个局的就是那个局的,下去打个招呼准没错。
于是她吩咐道:“刚刚打过电话的,和我去门口接人,其他同学先在这里等一下,也顺便再劝劝胧月小姐。”
……
柳学冬没把车开到翰雅公馆门口——他之前听到了虞红豆的电话,再结合胡老板的说辞,不难猜出九处马上也会赶到。
要是他把车停在门口,虞红豆一来就能瞧见。
找了个稍远的隐蔽处,柳学冬把车扔下,他也不打算去敲门了,四周围着的这一圈铁篱拦得住普通人但拦不住他,于是柳学冬就近找了个偏僻拐角直接翻了进去。
来的路上他已经跟胧月暻打过好几次电话,但一直提示关机,看来是她的电话也被没收了。
庆幸的是早上胧月暻提过一嘴,她今天是去上冥想课的。
推门走进主楼,迎面就是服务吧台,吧台里的迎宾下意识抬头露出标准的微笑,但一看进来的是个男的,顿时就愣住了。
柳学冬一边朝她走去一边抢先发问:“请问冥想室在几楼?”
迎宾小姐讷讷道:“不是……你怎么进来的?”
柳学冬朝她眯眼一笑,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砸向前面的电脑。
“嘭!”
玻璃渣子四溅飞散,神志不清的女人脸上数道划痕,顿时鲜血淋漓。
“啪——”
柳学冬一耳光将她扇回了神,脸上笑意依旧,但声音变得森冷:“几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