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论会结束后,胧月泉治请老柳吃饭,同行的还是不久前在赛上大杀四方的谢晚星,以及差点被裁判赶下台的胧月暻。
胧月泉治带柳学冬去的地方就比胧月暻要有格调多了。
雅室内只有他们四人,侍者侯在门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味,透过窗户正好能以最佳角度观赏外面的城市夜景。
一开始老柳叫上谢晚星时,谢晚星心里还有着提防——毕竟上次老柳说带他去见人,差点就把小命给见掉了。
落座后,柳学冬向他们互相介绍彼此。
“他叫谢晚星,枞光大学的一名普通学生,哦,学的是金融。”
“这位是胧月泉治,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是东瀛未来的摄政王。”
谢晚星一时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摄……什么玩意儿?摄哪个王?”
“天皇。”柳学冬淡淡回道,“不过是下一任的。”
谢晚星一脸懵地看向胧月泉治,胧月泉治双手插在卫衣兜里,笑眯眯朝他点点头,和善的样子就好像个刚参观完漫展出来的老二次元似的。
谢晚星很想问问老柳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但想起老柳的所作所为,又觉得他不像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
柳学冬拍了拍谢晚星的肩膀,指着胧月泉治说道:“这几天你就跟着他,别让他死就行。”
然后他又提醒胧月泉治:“给你个建议,遇到危险情况,别有自己的想法,谢同学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胧月泉治赶紧点头:“嗨,我明白。”
谢晚星还没搞懂是发生了什么,但不等他问,只听柳学冬对胧月泉治问道:“你做的事这么明显,崇行天皇就一点没有察觉吗?”
“当然会察觉到,虽然性格软弱,但不代表他是个蠢材。”
胧月泉治微微一笑:“但那又如何呢?如今大势在我,他能做的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谢晚星的表情逐渐僵硬,虽然不知前因后果,但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无助地把目光投向胧月暻——这个一直没插嘴的女人好像是除了他以外唯一的一个局外人,他下意识想要从她那里找到认同感。
但胧月暻就好像没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一样,专心致志对付着桌上的开胃小菜。
这一幕让谢晚星觉得有些荒诞——虽然昨晚亲眼目睹了柳学冬杀人,但他压根儿不知道被杀的那几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神色紧张地张望周围,又快速瞥了眼站在门外的侍者,然后压低声音问道:“先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不会真的是想刺杀天皇吧?”
胧月泉治一愣,他瞧了眼谢晚星,又看向柳学冬,见柳学冬没有搭理的意思,于是也不开口回答。
柳学冬不理谢晚星,继续问胧月泉治:“那你就不怕他被逼得站到白樱庭青源那边去?”
胧月泉治不由得咧嘴直笑:“哈哈,柳桑,这种问题我又怎么会想不到呢?云织千圣和雨宫十兵卫一死,白樱庭青源就是我最大的威胁,我又如何会漏掉他?”
“如果是之前,或许我还会有这种顾虑,但就在下午,白樱庭青源竟然主动和白头鹰进行了接触,而且还是在胧月家旗下的茶社里——他这是在向我宣战呢。”
“不过这样也好,我便不用担心陛下会和白樱庭青源联手了。”
柳学冬恍然大悟。
胧月泉治成竹在胸,笑容中却掩饰不住狡诈:“苇原众和白头鹰可是解不开的死仇呢,要是陛下敢站到白樱庭青源那边去,就正好给了我弹劾的借口,届时不用刀兵,仅仅是来自苇原众内部的压力,就能逼他退位。”
“陛下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不会白白把这种机会交到我手里,所以他一定不会和白樱庭青源联手。”
柳学冬眉梢微微一扬:“那他不就只能等死了?你要杀他,白樱庭青源也要杀他,他还能怎么挣扎?”
胧月泉治耸了耸肩,用开玩笑的语气回道:“还是有办法的,把我和白樱庭青源全部干掉不就行了?虽然苇原众内部的实权在月读和须佐手里,但天照的地位依然是最高的,陛下的手里也有一部分只忠心于他的力量——也是他最后的底牌。”
“所以,如果我是他,我会在召见新任须佐月读那天,把所有底牌都安排下去,只等我摔杯为号,便要诛尽乱臣贼子。”
胧月泉治悠闲地敲打着桌面:“这下你明白了么,柳桑,那注定会是一场载入史册的晚宴。对我来说,是去刺王杀驾,而对陛下来说,则是摆下鸿门杀宴。”
“那白樱庭青源呢?”柳学冬问。
胧月泉治笑道:“他?他想当黄雀,那就让他当好了,这不是还有你这位猎人么,柳桑。”
柳学冬转头看向窗外。
白日里还大晴的江户城,入夜后却刮起了大风。投眼看去,草木在风中摇曳,夜空之上的云层也开始翻涌。
……
已经回到皇居的崇行天皇没有丝毫困意,坐在正厅里脸色阴郁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命令泷泽慎一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又安排了无数侍卫彻夜巡逻。
直到终于电话响起,收到了朱鹮小组的答复后,他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意。
另一头,已经提前关闭酒吧回到家中的亚纪子,她看了眼正在阳台打电话的井上志和,想了想后对旁边还在看电视的养子问道。
“阳介,要是爸爸妈妈要去大夏工作,你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吗。”
白头鹰驻东瀛分局。
局长办公室里,贝尔福正在听探员汇报。
“胧月泉治不在胧月家族的府邸内,他不知什么时候溜了出去,现在正在江户大学附近的酒店里住着。”
“但奇怪的是,我们没有在他周围发现安保力量——不过,他好像和一个学生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呃,准确的说是,一个来自大夏的学生,是这次江户大学学术交流会应邀高校的一员。”
“江户大学?”贝尔福闻言顿时恍然,“难怪他要躲到那里,以为一场国际交流会就真让我们不敢动手了?”
贝尔福局长摆手:“那就干掉他,别给他反应的机会。”
“什么时候?”
“当然是现在,立刻,马上,不然要等到他回去参加须佐的竞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