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徐小军顿时紧张起来。
他慢慢把手挪向后腰:“柳哥,你想清楚,别再犯错了。”
柳学冬轻轻往前迈出一步,鞋底接触到地面时,他忽然疾冲,将距离迅速拉近。
徐小军眼神瞬间凝重,他伸出左掌对准冲来的柳学冬:“倒!”
他这个使用天赋前必须喊出来的习惯还是没变,仿佛这样才更有气势。
柳学冬却没有任何变化,就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半空中他拧腰摆臂,握拳捶向徐小军脖颈。
“嘭!”
徐小军眼白一翻,应声倒地,右手刚拔出一半的配枪也掉在了地上。
其实之前他就已经在通讯器中收到了柳学冬是高位格觉醒者的信息,但他同样也记得——自己的天赋明明在柳学冬身上产生过作用。
就像他之前说的,他愿意相信柳学冬,所以潜意识里也想相信当初柳学冬不是装的。
虽然在昏迷的前一刻他反应过来自己原来真的被骗了,但那拳头落到身上的触感却莫名感觉十分熟悉。
柳学冬从徐小军身上跨过,走出巷子。
远处街道上警灯闪烁,两名留守的警察坐在车里。
柳学冬将伞举低,遮住自己的面容,在警察发现自己之前朝着反方向走去。
……
中海分部作战室里,气氛有些沉闷。
会议桌上的烟雾比先前更加缭绕了。
葛文栋面前的桌面上摆着一份柳学冬的档案信息。
在柳学冬照片旁边的空白处,圆珠笔笔迹写着“觉醒者”三个字,然后又用横线划掉,在旁边重新添上“高位格觉醒者”。
烟灰自然掉落,葛文栋将已经燃到尽头的烟蒂摁熄在烟灰缸里。
他看向对面的虞红豆:“你不知道他是觉醒者?或者说,有过怀疑吗?”
虞红豆茫然地摇了摇头,她现在有些失神,因为就在两分钟前,最新消息传来,柳学冬从由崔右升带队的四名尖刀组干员的围攻中从容逃脱了。
用逃脱或许不太合适,准确的说应该是尖刀组拦不住他。
葛文栋审视着虞红豆的表情变化:“我们换个思路,假设你知道他是觉醒者,从日常行为习惯来猜测,你觉得他的天赋最有可能是哪种类型?”
虞红豆紧抿嘴唇,努力思考。
葛文栋提醒道:“一定要想清楚,这对我们后续的战术安排很重要。”
良久后,虞红豆颓然摇头:“我猜不出来。”
葛文栋眉头拧紧了。
虞红豆苦笑道:“你让我仔细想,可不管我怎么回忆,我都只会更加觉得他表现得很正常,该交代的我早就说了——他参加过东瀛社团,会打架,会用枪,但除了这些,在和我的日常相处中,他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作息规律,工作负责,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不都是这样?”
“就这样一个正常人,你说他是觉醒者?还告诉我他是清道夫派来的卧底——”
“啪。”
话音未落,一份文件夹被丢到虞红豆面前。
她抬头看去,是信息部部长谢旬阳扔来的。
一起到来的还有他冷冷的语气:“这是霸鹟小组冒死从白头鹰那里抢来的。”
虞红豆愣愣地翻开文件夹,纸质文件上抬头写着:鸠巢行动。
“反正你保密权限够高,你自己看吧。”
谢旬阳沉着脸:“为了这份文件,霸鹟小组两名干员牺牲,三名干员身份暴露,不得不紧急撤离进行人员更迭。”
虞红豆默默将文件从上到下仔细阅读。
“哼。”谢旬阳冷哼一声,“鸠巢,鸠占鹊巢。渡鸦——也就是跟你朝夕相处的柳学冬,他的任务是获取九处信任,在大夏建立清道夫协会的前哨站,玩一出灯下黑。把‘巢’安在九处的家里,这名字有多应景,你的解释就有多讽刺。”
虞红豆没有辩驳,她翻过第一页,第二页上那张缺了一角的照片呈现在眼前。
她的瞳孔微微一颤。
虽然不是全脸,但仅凭下颌的线条,嘴角的弧度,每一个细节,她都能认出来。
虞红豆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又苍白了几分。
她咬着唇将文件的每一个字看完,缓缓抬头看向葛文栋,声音干涩:“情报的真实性确认过了吗?”
葛文栋抬起眸子:“你怀疑情报是假的?”
虞红豆点了下头:“会不会是白头鹰故意放出来……”
但话说一半她却闭嘴了。
因为就今晚柳学冬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就是情报真实性最有力的佐证。
葛文栋重新点起一支烟,缓缓吐出烟柱:“你能想到的,我们也能想到。”
“但你想过没有,我们敢赌吗?”
他敲了敲面前柳学冬的档案:“情报就摆在面前,是真是假不知道,难道我们就直接想当然地觉得柳学冬不是渡鸦,然后就当做没看到?”
“我们只能把它当做真的对待,也必须当做真的——哪怕这是白头鹰故意放出来的。”
葛文栋叹了口气:“所以我们不敢去赌柳学冬不是渡鸦,反而要往最坏的情况考虑。”
“好消息是,从今晚的情况来看,我们应该是赌对了——其实这应该是坏消息。”
这时,一名通讯员快步走到会议桌旁:“葛局,江组长已经就位了,正在去和崔右升汇合的途中。”
葛文栋抬手:“让他稳住,先安排李枝籁和他对接,以防万一。”
这耳熟的名字让虞红豆不禁看过去。
李枝籁,是当初和她一起参加特训的干员,来自西北分部,天赋是提前给目标拍摄相片,然后通过销毁相片使目标的精力和体能恢复到照像时的状态。
没想到这次中海分部把她也借来了。
“目标现在的位置确认了吗?”葛文栋继续问道。
通讯员回答:“最新发现在八宝街路口,不久前他打晕了徐小军,从槐安老街溜走,不过在排查过程中,在一间便利店楼上发现了目标停留的痕迹,看布局应该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安全屋。对了,我们还在房间里发现了染血的纱布……”
“他受伤了。”